陸文的話并沒有什么說服力。
瓦西里的頭顱被掛在第十區執行局的門口,所以陳君知道,眼前這個仿生人,并沒有他自己說得那么友善。
“你今年46歲,22歲大學畢業就進入了碧藍,二十多年的光陰留在了這家公司,現在也算是熬到了分公司財務總監的位置,可這……多半就到頭了。”
“九號,你想說什么?”
“這個社會已經快要撐不住了,多方勢力平衡,也只是讓它有了幾年喘息的時間,兩家公司的時間也所剩無幾,內部的蛀蟲將他們啃噬得滿目瘡痍。”
陸文微笑著指了指天邊的夕陽。
“看看眼前這片繁華吧,這樣的夕陽已經見不到幾次了。”
“你想說,未來會有一次洗牌?”
“你猜那個未來有多遠?”
陸文笑了笑,指揮眾人將物資先搬運上去。
這里還是不太安全,到了無人區再好好清點。
“九號,我們可以合作,如果有一天真的變得混亂起來,你幫我殺了碧藍總部那邊的……”
前一刻還在害怕。
后一秒就直接談合作,跟著陸文一條道走到黑。
陳君的果決沒有讓陸文感到詫異。
今天早上簡短的交流,他把陳君的的性格摸得比較透徹。
這個男人四十多歲,沒有娶妻生子。
他的**在別的地方。
這種人會覺得家庭是他的絆腳石。
權利與金錢才是他一生追逐的目標,但身上的贅肉讓他不得不停下追逐的腳步,年齡將他困在原地,看不到晉升的希望。
“我知道你想說的那個名字,但……”陸文轉頭看著他,“你肯定知道,碧藍從成立之初就有一個規定,非技術人員不得被任命為公司總裁,你這輩子都爬不到那個位置。”
碧藍的企業標簽就是科技與未來。
所以成立之初,藍河博士等人就商議出了一個規定。
不懂技術的人,不能坐上董事長的位置。
未來屬于懂得尖端技術的那一小撮人。
“那就換一個,總經理……不,總公司的財務總監!你幫我殺了他,我可以給你做假賬,我年輕那會就是因為會做假賬,所以才被賞識,一點一點爬上來的,以后你想要多少物資,我就給你多少。”
碧藍的ERP系統中,財務部分被單獨摘了出去,所以財務總監的權利相當大。
這個措施最早是為了避稅,后來就成了腐爛的根源。
“這句話我記下來了。”
陸文淡笑著坐在一輛車的引擎蓋上,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仿生人的記憶是隨時可以調出的,剛才我們的談話,都在我的腦子里,只要我愿意,隨時都可以給那些媒體看看。”
“沒問題。”
很果斷。
陸文真希望自己所有的合作伙伴都是陳君這種性格。
至于碧藍總公司那個財務總監……到時候再說吧。
陳君今天帶來送貨的全都是仿生人,好歹也是在碧藍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人,他知道該怎么讓這些仿生人永久性閉嘴。
“貝克城不比莫烏市,那座城市很混亂,九號,我勸你最好留下數據備份。”陳君說道。
無人區很多仿生人都沒有數據備份。
因為窮。
死了就死了。
就算留下備份,也沒錢讓別人幫著重新弄個身體復活。
陸文笑了笑。
“混亂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