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來一碗涼面。”
“收攤了,不賣了。”
陸文站在貝克城的黑夜街頭,眼睜睜看著這條街上最后一家飯店關門。
這態度要是在莫烏市。
用不了三天就得關門大吉。
但在這里,敢在晚上開門的飯店都是比較強勢的。
比如陸文曾經和于二一去過的那家,老板隨身別著一把左輪手槍。
貝克城的分區和莫烏市有些不一樣。
這座城市曾經也用的十六個大區分配辦法,但后來人口越來越少,只剩幾千萬人,還不到莫烏市一半。
現在的分區就很粗暴。
東南西北四個大區。
陸文這兩天都在東區逛。
肩頭那只閃爍著紅光的機械蜘蛛讓那些黑夜中的人意識到他不是什么好惹的,所以這段時間都沒有出過事。
“呼……”
冰冷的夜風拂過清冷的街道。
黯淡的燈光在街道兩側忽明忽暗,照亮四周銹跡斑斑的世界。
黑夜中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
陸文走到哭聲傳來的地點。
一個青年人。
十五六歲,稚氣未脫,嘴唇上的胡須都還沒刮過。
“晚上很危險,街道旁邊可不是一個哭的好地方。”陸文在一旁坐下,暗紅色的天幕把這座城市點綴得像是魔鬼的巢穴,黑夜中危機四伏。
那個青年抬起頭看著他。
亂糟糟的頭發看起來好幾天都沒洗過,一塌糊涂。
“你……你不是也在這種地方嗎?”
“因為我實力夠強,所以黑暗中那些家伙都不敢惹我。”
陸文拍了拍肩頭的小蜘蛛。
“大男人,除非是真的遇到過不去的坎了,不然就不要輕易掉眼淚,早點回家去吧。”他說道。
“我沒有家。”青年的聲音很小,還有些哽咽。
“家里有人出事了?”
陸文也算是有一個月閱歷的人了。
一眼能看出這個小青年的狀況。
“我……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出車禍走了……”
青年人斷斷續續說著他的家庭情況。
或許是陸文看起來很可靠,又或許實在是太需要找人傾訴了,所以他沒有什么隱瞞的。
確實活得很不容易。
他母親在去年查出了腫瘤,一整年的治療費用,把那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徹底拖垮了,他輟學打工。
十五歲的年紀,每天在這個危險的城市來回奔波。
因為沒到年齡,那些大公司都不敢要他,他只好每天同時坐著三份兼職,從早上六點忙到深夜。
上周他母親再次住院。
這次是真的拿不出錢了……
“我覺得活著好累,每天都看不到希望,但又不得不活著,要是我死了……”
他母親還在醫院里,身體虛弱。
陸文一直在聽他訴說,并沒有說太多。
這座城市,這樣的人有很多。
對這些人而言,生活就是活著。
越來越多的人活不下去,所以他們選擇了離開,于是這座城市的人口逐年降低,直到現在的荒涼。
一座漸漸死亡的城市。
“我還是那句話,身為一個男人,沒什么看坎是過不去的,多堅持一下。”陸文笑著拍了拍這個青年的肩膀。
“可是……可是……”
“你母親的腫瘤還能治嗎?”
“醫生說,現在動手術還有治好的機會,可是我沒有錢,如果再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