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越轉身,沖邵青點了點頭。
二人身上的銀絲頓時消散不見。
一梟一蝠拍了拍翅,皆是化作了人形。
葉信倒是體型修長,也是黑黑瘦瘦,他那三個兒子與他便像是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白梨左看看右看看,這會兒才小聲去問蘇越:“方才邵青袖子里的,是什么東西?”
蘇越還沒回答,身后就傳來了赤嬰懶洋洋的聲音:“是他養的小鬼。”
白梨轉頭,就見赤嬰無精打采地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本來想著今天蘇越有的忙了,我能睡個懶覺,沒想到這倆老東西打個架動靜也真是夠大的。”
赤嬰瞇著眼,慢條斯理地走到了院中,挑了根柱子靠著看熱鬧。
小鬼?
蘇越接上赤嬰的話,對白梨解釋道:“邵青是一個號鬼師。”
“號鬼師?”白梨驚奇地看向蘇越,“那是什么?”
“字面意思,可以對鬼發號施令的人。”
白梨琢磨了一會兒,擰眉問道:“方才你不是說,人死后若有極大的執念,才能化為鬼,執念強大如斯,又怎么會甘愿聽別人的話呢?”
蘇越略感欣慰,這家伙總算不是左耳進右耳出。
“我方才也說了,鬼沒有真身,修煉而言不進則退,很容易消散。而號鬼師天生有保護散鬼的能力,所以靈力不強的鬼,也會尋找號鬼師以做庇護。”
白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所以,號鬼師照顧鬼,鬼也成了號鬼師的手下,是這個意思嗎?”
“不只是如此,”邵青站起身,向蘇越白梨走來,沖二人一笑,“蘇將軍不必替我遮掩什么。”
“我并非尋常的號鬼師,只等執念強大的鬼找上門來。”說著,邵青抖了抖袖子,一個白色的透明小人便躍身而出,穩穩站在了邵青的手心,“白梨你看,這像什么?”
白梨眨巴著眼睛,仔細打量著那個小人。
這個小人只有邵青的掌心大,薄如蟬翼,透明發亮,圓滾滾的腦袋上沒有毛發,沒有五官,渾身也不著寸縷,若是不會動,只怕會以為是個剪影。
“像個……”白梨咬了咬下唇,試探道,“小孩兒?”
“不錯,”邵青坦然地點了點頭,“我煉的鬼,都來自于胎死腹中的嬰孩。”
胎死……腹中……
白梨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連著背脊上的狐毛都豎起來了。
“胎,胎兒怎么會有執念?”白梨怯怯地問他。
邵青一翻手背,那紙片兒般的小人又鉆回邵青的袖子里去了:“你方才說,鬼是號鬼師的手下,并不準確。
鬼有執念,便有自己想要完成的心愿,號鬼師幫助鬼不消散,鬼助號鬼師行凡人不能之事。
與號鬼師而言,更像是互惠互利的伙伴;而像我這樣,煉毫無執念的鬼,那鬼便是號鬼師的奴隸,完全由號鬼師說了算。”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白梨總覺得邵青說這些話時,有種將自己狠狠貶低的意思。
“等等,我有點糊涂了……”白梨疑惑地撓了撓頭。
“不是說有執念,才能變成鬼;怎么毫無執念,也能變成鬼嗎?”
“如果在胎兒剛死之時,號鬼師只身在旁,就可以與死胎還未消散的意念簽訂契約,即便是毫無執念的死胎,也可以成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