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個個都瘦弱瑟縮,相互擁抱著,眼含驚恐地望著漸漸走近的蘇越與白梨。
“蘇將軍——”
白梨被喚回神,轉頭望去,那團白光之下,站著一個……似鳥非鳥的東西。
那腦袋絕對是個人頭,長相其實看不出男女,但聽著聲音確是女子。
她的發際是向后生長的白色羽毛,層層疊疊,仿佛腦袋上戴了一個巨大的羽冠。
身上看不出手臂與軀干,依舊是被潔白的羽毛覆蓋著。
而那對沒有羽毛的足,便是如假包換的鳥腿了。
兩條鳥腿淺棕細長,覆著不起眼的鱗片,每條腿上的四個鳥趾尖端,都是銳利無比的鉤形尖爪。
白梨暗暗思忖,確實是只巨大的白鳥,但要說展翅能遮蔽天日,有點夸張了。
“牙鳶,”蘇越沉穩的聲音響起,白梨頓時心安了不少,“幾年未見了。”
牙鳶目光灼灼,不知是盯著蘇越,還是他身后的白梨。
“蘇將軍此次前來,可是為了我當年未能如約除掉鬼虛,”牙鳶嘴角咧出一絲危險的笑,“算賬來了?”
白梨心中暗暗翻了個白眼,你只怕從我倆踏進囚山的那一刻,就掌握我們所有一舉一動了。
這會兒還扯什么鬼虛,就算居靈沒和你說,你難道就不知道我們是來搶人的了嗎?
不過白梨只敢心里嘀咕,打架她在行,可是自己這張嘴吧,說話的事兒還是交給蘇越比較靠譜。
“賬我已經算完了,”蘇越輕描淡寫了一句,沒有點破牙鳶,反而直接開門見山,“今日我來,主要是為了接走居靈。”
既然牙鳶裝傻,那蘇越也就陪她演下去。
“接?”牙鳶似是聽到了什么好笑之事,“居靈何時說過要走了?”
“居靈雖然強大,但你也不是缺了她就無法自保,為何不肯放?”蘇越垂眸撣了撣衣擺,繼續不緊不慢,“這囚山上下你藏了多少妖,保你無虞還不夠嗎?”
“不是我不肯,世道不慈,逼妖太甚,”牙鳶的語氣里似乎壓著怒氣,“蘇將軍您位高權重,又有妖獄撐腰,自然不懂我們這些東躲西藏的妖過得都是什么日子。”
蘇越抬起頭來,目光銳利:“什么日子?當年我放你一馬之時,怎不見你如此抱怨?這些年妖獄不曾打擾你一分安寧,你又有什么可東躲西藏?”
牙鳶暗暗咬牙:“我與居靈相互扶持才得如今太平,更何況我救下居靈之時與她已有契約!”
蘇越聽出了牙鳶語氣中隱隱的急躁,哼笑了一聲:“那這契約之長,你可還記得?”
“你!”牙鳶一時語塞。
牙鳶當然記得,二百八十年。
居靈雖然感激牙鳶的救命之恩,可是二百八十年的約定過去后,牙鳶卻反悔了,捏住居靈的一部分,要她繼續守在囚山,保護牙鳶的安全。
救命恩人拿捏住自己的自由,無人知曉居靈所想。
“讓我來提醒你,”蘇越沉聲道,“你二妖約定的二百八十年,早已過去,你為何遲遲不肯放她自由?”
“居靈原就是妖仆!”牙鳶抬高了聲音,眼光里露出一絲兇狠,“她既然與我定下契約,為我犧牲無可厚非;她這條命都是我給的,等我死了我的妖心也會給她,如此互惠,輪得到你一個外人嚼舌頭嗎!”
“與我簽下契約之前,她就應該想明白了,”牙鳶氣急反笑,“她就是個妖仆!被我捏在手里不是應該的嗎!”
她急了。
白梨眼瞧著牙鳶被蘇越繞得氣急敗壞起來,心中暗暗為蘇越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