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越品出了一絲異樣,不動聲色地問道:“不知呂公子所說何意?”
呂歡放下茶盞,拍了拍了圈椅的扶手,面帶淺笑,似是在思忖措辭:“蘇將軍乃是妖獄之首,呂某身在寧陽,自然也是以降妖為己任。”
蘇越心中了然,點頭附和道:“呂公子說得是,聽聞呂公子有一地牢,專門用來……”
而此時呂歡竟然笑著抬手,示意蘇越稍安勿躁:“呂某還沒說完。”
蘇越略感意外,面上卻不顯:“呂公子請講。”
“蘇將軍知道,呂某父親乃是寧陽城主,得知蘇將軍入住寧陽,沒有不好好關照的道理。”
蘇越察覺出一絲不妙。
呂歡慢慢悠悠地說著:“實不相瞞,蘇將軍所住的客棧,有在下的人。”
蘇越皺起眉心,沉聲問道:“你想說什么?”
“蘇將軍勿惱,”呂歡笑著作揖,“在下身份尷尬,想在寧陽立足,不得已為之。從父親的來信中,得知蘇將軍入住此客棧,呂某便仔仔細細問了蘇將軍的行蹤。”
蘇越不語,認真聽著。
“聽說,蘇將軍與一姑娘同住……”呂某轉過頭,拖長了音,隨即一笑道,“啊,這當然也不關呂某的事。”
“只是呂某的手下告知呂某,有一日,蘇將軍與這位姑娘一同出門,卻是孤身而歸。第二日,那未曾回來的姑娘,竟又與蘇將軍一道出門了,你說這是不是一樁奇事?”
下海玩兒的那天,蘇越是和白梨一起出門的。
出門之時白梨尚是人形,在城外密林成了狐貍,到海邊玩了一整日。
后來蘇越獨自回的客棧,而白梨是悄悄從窗戶溜進房間的。
第二日白梨又成了人形,與蘇越一道出海看大魚。
所以在呂歡的人看來,蘇越白天與姑娘出門,姑娘明明沒一道回來,第二天卻又一起出門了。
這樣說不通的事,很容易引起注意。
蘇越面上平和,哼笑了一聲道:“你的手下看走眼了。”
“哎,不會,”呂歡自信地擺手,“不僅如此,那日蘇將軍雖與此姑娘一道出門,可卻與一只白狐在海邊玩了一整天,這……”
呂歡的話點到為止,笑而不語地望著蘇越。
蘇越舉杯抿茶,沒有說話。
若說前者有可能是呂歡的手下看錯了,而若與蘇越和白狐一道在海邊玩了一天這樣的事結合在一塊兒,身為寧陽人,難免會往妖上去想了。
不過呂歡也不為難蘇越,這會兒卻直白地說道:“所以我說,我與蘇將軍乃是同道中人,蘇將軍可明白在下的意思了?”
蘇越一愣,頓時回過味來。
呂歡笑容滿面,湊過臉來壓低聲音道:“蘇將軍不必心憂,在下的人都聽話得很。這等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會傳出去的。”
蘇越不置可否。
呂歡又道:“呂某知蘇將軍心有疑慮,等您見了在下的那所謂‘地牢’,想必就會明白在下的意思了。”
蘇越放下茶盞:“那還得請呂公子帶路。”
呂歡笑了笑,站起身來,由內反鎖好了內廳的大門,對著蘇越做了個請的手勢。
繞過前廳,經過珠簾,映入眼中的是呂歡的書房。
紫檀桌,紫檀椅,文房四寶樣樣齊全,屋中還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倒是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