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走到他身旁,與他并肩而立。
一切都會好的,白梨在心底默默說。
大概半個時辰的工夫,方才醒來不就的鄂城突然熱鬧了起來。
站在石橋高處,能看見遠方已經有官兵開始清路,十步一個地將行人都圍在了路旁。
在鄂城的眾人先是驚訝,隨之也心中有數。
畢竟“金蓮仙子”的游行也就這幾天了。
邵青和白梨所在的石橋,也很快有了官兵上來清路。
只不過邵青與白梨的位置好,一眾行人還來不及占個好些的位置,他們已經站在了第一排。
“是不是金蓮仙子要來了?”
“應該是吧,看著陣仗像。”
“那可真是巧了,今日本還想晚些起的,孩子哭鬧得厲害只能帶他出來了。”
“這孩子可真懂事兒啊。”
“……”
邵青與白梨聽著周圍行人興高采烈的討論,心中各有所思。
“神廟”離石橋不遠,照蘇越的解釋,亦司兒會先從“神廟”出來,路過石橋。
邵青與白梨盯著“神廟”的方向,不一會兒,就聽著那邊兒傳來了一陣熱鬧的呼聲。
邵青的心一頓,知道亦司兒已經朝著這邊來了。
白梨暗暗攥著拳頭,遠眺著“神廟”著,聽著從“神廟”方向發出的呼喊朝拜之聲越來越近。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邵青與白梨都見到了亦司兒游行的隊伍。
隊伍最前面,是奏樂敲鑼的樂手,和十幾個身著金蓮花紋水袖長裙的舞女。
舞女每個人手中捧著一朵金蓮燈盞,一步一頓,身段婀娜。
隊伍的中間便是被更多舞女圍繞的亦司兒,她似乎正坐在一個寬大的平臺之上。
前前后后十個身著金色圍衣的壯漢,將亦司兒所在的平臺高高抬起。
平臺四周是四四方方架起來的木框,木框上纏繞的金絲薄紗隨意垂落,在微風拂動之中,若隱若現亦司兒安寧慈悲的容顏。
所到之處,眾人無不高呼“金蓮仙子”,紛紛下跪叩拜。
眼見亦司兒離自己越來越近,邵青渾身都僵在那里,望著那片金色之后的面容,熟悉又陌生。
隊伍近了,樂聲漸響,身邊的人都已經開始跪了下去。
唯有邵青與白梨定定地站在人群之中,格外顯眼。
隊伍行進很慢,那些壯漢托舉的亦司兒路過邵青的時候,一陣沙風輕輕掀起了亦司兒的紗簾。
站立于人群中的邵青心口一滯,朝著亦司兒望去。
四目相對,又是一年。
亦司兒今日依舊披著淡金色的輕紗長衣,松松地挽著發髻,手中捧著金蓮燈盞,一如當年和邵青初遇的模樣。
只是她眉心涂了金色的花鈿,眉眼必須做出悲天憫人的仙子模樣,絲毫沒有當年那種活潑美好的少女樣子了。
邵青忍著淚意,緩緩將手掌放在自己的心口。
亦司兒面不改色,依舊是半垂眼眸的平和模樣,可心中一是一片翻江倒海。
再慢的行進速度,于他二人而言,都是轉瞬即逝。
這樣的相見,多久都是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