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到底是想干什么,夜半入夢,又說了那許多奇怪的話。
再想想方才蘇越與居靈的樣子,顯然是也在他的夢中,不然為什么會醒不過來。
白梨一邊想著,一邊朝路邊走去,想著沿路回去山上,看看那男子逃跑了之后,蘇越與居靈是否有可能醒過來。
人越來越多,白梨一個轉身之時,不小心與個高大的身影撞了個滿懷。
相比白梨只是因為體型偏小,沒留神的碰撞讓她一個趔趄,堪堪站穩,那個高大的身影竟然悶哼了一聲,手扶住心口,臉色很不好的樣子。
白梨回過神來,趕緊上前扶住了人家:“這位大哥,你沒事兒吧?”
那人臉色蒼白,眉頭皺在一處,顯然是不好的。
可偏偏他卻擺了擺手,輕聲道:“無妨……無妨……”
白梨聽他氣息不穩,腳步虛浮,一看就知道他身體十分不好,方才這一撞,許是真的給人家撞出些什么不妥了。
白梨沒有過問他的意思,就將他小心地扶到了路邊。
那人依舊是捂著心口,呼吸深淺不齊,臉色極差,靠著墻根便癱坐在了地上。
他抬起頭來,后腦勺靠著墻,胸口一起一伏地緩著勁兒。
白梨心中深感愧疚,小聲在他耳邊道歉:“這位大哥,真是對不住啊,我正想著事兒,沒看見你人,將你撞疼了……”
“無事……”男人輕輕瞇著眼睛,慢慢將呼吸緩和了過來,面上放松了些許,悠悠地感嘆了一句,“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啊……”
白梨被這一夸,更加無地自容起來:“原是我不好,大哥你不怪罪就好了。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男人緩緩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笑來:“你看看我,像是有家的樣子嗎?”
這時,白梨才注意到這個男人的打扮。
他一身破布衣衫,胡亂地堆在一塊兒,五官雖然看著清秀,但裸露的皮膚都是臟兮兮的。
一看就是個流浪多時的人了。
白梨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總覺得自己冒犯了人家:“對……對不住啊……我還能為你做些什么嗎?”卻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什么來補償。
男人顯然沒有將這一切放在心上,笑了笑道:“我沒有什么朋友,姑娘若是不忙,陪我說會兒話,解解悶就好。”
白梨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望了一眼山上的方向,最終點了點頭道:“好,我們聊會兒。”
男人思索了一會兒,依舊頭靠著墻望天,開口問道:“你最近,在做什么?”
這話倒不像是和陌生人聊天,反而像個久別重逢的朋友,開口問近來可好。
白梨愣了愣,思忖了一番才道:“最近一直在外頭旅行,走走停停的,也沒什么功夫看風景。”
“在趕路啊,”男人點了點頭,“趕路可是很辛苦的。我也走過許多路,最終還是覺得,在一個地方安頓下來更好一些。”
白梨有些困惑,還是禮貌地應著,也問道:“你呢,你身子怎么了,為什么這么不好?”
“是老毛病了,”男人很是坦然地回答道,“一直沒有好,我也已經習慣了。”
白梨暗暗有些感嘆:“可你還這么年輕,怎么會有老毛病呢?”
男人轉頭望了她一眼,笑容如春日的江水般柔和溫暖:“你怎么知道我很年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