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寂靜中,白梨就這么呆呆地望著洞口,也不知在想什么。
蘇越閉目養神了片刻,轉頭去看她,見白梨與一刻鐘前一模一樣,似乎毫無睡意,忍不住開口問她:“是睡不著嗎?”
白梨回過神來,垂下眼眸,嘴里嘀咕著:“從前你騙我你是人,非要晚上睡覺。現在都是狐貍了,怎么還晚上睡覺呢?”
蘇越聞言一愣,隨即笑出了聲:“都這么久了,你還是白天睡覺嗎?”
白梨撇了撇嘴,沒回話。
當然不是,只是不想聊為什么還醒著。
蘇越見她又沒動靜了,朝她挪了挪。
白梨斜了他一眼,沒有讓開。
蘇越見她不排斥自己,這才小聲開了口:“我一直想問你,見你之前情緒不好,沒敢說。”
“我沒事了。”白梨還沒等蘇越問出口,就先掐斷了話頭。
“這也不是小事,”蘇越頓了頓后繼續說道,“可以和我說說嗎?你怎么想的。”
白梨水靈靈的杏眼一眨不眨地望著遠處出神,卻是沒開口說話。
蘇越也不催,就這么陪著。
良久,白梨才幽幽地開了口:“蘇越,你說人死了之后,是不是什么感覺都沒有了。”
蘇越一愣,她怎么會在想這個。
大概還是因為當年屠殺之事,白梨還在心有戚戚。
“大約是不會有任何感覺了吧,”蘇越輕聲回答道,“無論是記憶還是七情六欲,都存在人靈之中。既然死后人靈擴散,那么自然是什么感覺都不會有了。”
白梨眨了眨眼,垂下眸子:“那有人說死后的家人還會在天上看著自己,也是假的嗎?”
蘇越轉頭看了一眼白梨,見她面上滿是失落,也不知道這沒頭沒腦的話是從何說起的。
因為據他所知,白梨并沒有家人。
從她出現在自己,或是鶴淵的記憶中起,一直是孤身一人的。
既然如此,又何來什么家人在天上看著自己,這樣孩子般的念頭。
難不成想到的是云翳仙人……或者是自己?
“死后之事沒有人知道的,”蘇越以鼻尖觸碰了一下白梨的腮,在她耳邊細語,“生老病死,是一個循環。生者對亡者會有留戀,才會想出這樣的話來安慰自己。對于亡者來說,生者好好活著就是最大的慰藉。”
“死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白梨并沒有接蘇越的話。
她只是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閉上眼,把臉埋了起來。
蘇越望著白梨的模樣,拿捏不準她究竟在想什么。
“已經發生的事,不能改變了。”蘇越繼續緩緩說著,“現在能做的,就是做好當下應該做的事。以前的錯,是你無論做什么都還會在那里的,就不要太過掛懷了。”
白梨依舊閉著眼睛,什么話都不說。
蘇越見她這般,也不勉強,不再說話,只在白梨身邊陪著,靜靜睡去了。
等到天邊微微泛亮,白梨便醒來起了。
二妖馬不停蹄,離開京川的第五日,便到了丘南。
丘南山谷眾山環抱,又有大河貫穿,天然的地理優勢使這里既物產豐饒,又適宜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