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人與人之間的熟悉程度,就沒有比枕邊人能更了解彼此的。
不管是睡覺磨牙,還是夢囈蹬腿,哪怕就是放了個屁,這枕邊人也能通過聽音聞味,知道自己男人一天都干了點啥。
就更別提需要神魂交融,共感天地的雙修道侶了。
此時許雅蕓正一絲不掛的依偎在楊遠帆的臂彎里,好似一艘剛剛經歷過云雨的船,終于是安穩的停靠了下來。
臉頰帶紅,鼻頭冒汗,雙眸如水,卻是霧蒙蒙的一片。
從未有過的浪潮翻滾,即便是到了現在,依舊是心緒難平的許雅蕓,并沒有因為剛剛的身心愉悅而忘乎了所以。
反倒是更加的難過,以及那份自欺欺人般的自我安慰,完全被一股莫名的恐懼所代替。
因為就在剛剛,在恍惚之間,從楊遠帆的身上,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一張臉。
魔紋暗浮的若隱若現,仿佛是能夠識破人心的魔之雙瞳,總是給人一種若有若無的嘲弄之色,正饒有興趣的注視著身在潮水涌動里的她。
那一刻是無比的真實,許雅蕓自覺不是出現了幻覺,因為在此之前,她便有過一次見到過那張臉的經歷。
更何況在她和楊遠帆神魂交融的頂點,她居然同時擁有了三種無比愉悅的情緒,而不是本該只有兩種相互交替的快感。
換言之……
在楊遠帆起身倒茶的時候,默然注視著這個男人的背影,許雅蕓突然有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
那個身體里,還住著一個人!
但是她不敢說!
甚至連問都不敢問,一是怕再次失去的恐懼,二是這一次再見到日日夜夜期盼的人,居然讓她打心眼里開始有了一種無比畏懼的情緒。
而最為直接的表現,就是現在的許雅蕓居然完全看不透楊遠帆的修為和境界。
問他吧,只是以修煉家傳秘法來遮遮掩掩,而說的多了,那張俊美的臉上,便會流露出一股頗為厭煩的情緒。
只是一個眼神,便能讓許雅蕓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吞咽了下去。
于是默然無語的起床穿衣,并在楊遠帆打坐的時候,悄悄的掩上了房門。
而院落里,花香依舊,嬌艷欲滴的色澤,在陰暗的天色下,則顯得格外鮮艷。
輕輕的嘆了口氣,許雅蕓默然良久的站在房門前,即便道侶已然歸來,可不知怎的,這心里頭依舊是空蕩蕩的,格外的寂寥。
每當這時,她反而更加想念有郭魁和嚴病已在時的日子,還有……
許雅蕓輕皺了一下眉頭,好像是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抬腳便往外邊走去。
與此同時的房舍內部,就在許雅蕓再關上院落里的朱漆大門的時候,剛剛還在靜坐的楊遠帆,便驀然的睜開了雙眼。
并且這對眼珠子,哪里還像之前,全是一樣的黑色瞳孔,而是變成了一紫一黑的兩種顏色。
尤其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楊遠帆在故弄玄虛,但見其未曾張口,卻有一個語氣頗為陰冷的女聲在他的身體里響起道:“她已經懷疑你了,要我說,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干脆殺了算了!”
楊遠帆原本還算是頗為平靜的俊臉,一聽這話,立馬雙眼一瞇的便沉了下來。
“我的事情你少管!”
他這話說出來,頗為的詭異,畢竟這間不大的屋子里可就只有他自己。
但依舊有一個陰惻惻的冷笑道:“你的事情?哼!楊大公子可別忘了,眼下你的這副臭皮囊,可是穿在咱倆的身上,你要是自己不想穿了,滾出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