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到柳塔鎮西邊河堤上的樹梢上方時,五月中旬的暑氣終于開始消退了,西方的天空紅霞一片,紅艷艷地像透著一股喜氣。
大街小巷的人密集了起來,大姑娘小媳婦們也終于敢不打太陽傘就出來轉悠了,穿著短汗衫小裙子,滿街道都散發著她們迷人的氣息。
李嘉根又嘗試了一次磁場承載意念波擴散外視的神奇魔力后,出了小診所,正要鎖門去老爸老媽家去接呶呶,五十多歲的前外母娘端著一張有些陰沉的臉來了。
李嘉根見了微微有些詫異,心想咱也沒惹你啊?你端個什么臉?
不過李嘉根對這個前外母娘還是比較尊重的,因為前外母娘這人也還算通情達理,不然當年如果死活不同意他和陳玉茭的事,他倆當年也很難成,給你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怎么辦?
尤其最后還沒要李嘉根一分錢彩禮,他和陳玉茭開辦小診所時,這前外母娘還給他們借了點錢,一個雙女戶,做到這一步很不容易了。
現在,這前外母娘對呶呶也很親,她家開著一個小超市,呶呶一去,除了不讓她吃垃圾食品,其它呶呶想吃啥吃啥,還經常給呶呶做好的吃。
所以,呶呶對這個外婆也很親,李嘉根現在也基本還算尊重這個前外母娘,只是當然不再叫媽了,現在只叫嬸了。
“嬸,里面坐。”李嘉根推開正要鎖的門,招呼前外母娘進家。
前外母娘卻先在小診所前站了會兒,抬頭看著門上面空了的一塊兒,半天才想起那兒少了什么,一指上面問道:“好根,你要退租這房子了?”
“不啊,還租的。”李嘉根道。
“那是不開診所了?”前外母娘又問道。
“還開啊。”李嘉根問一句答一句道。
“那咋把這牌匾給摘了?”
“換一塊新的。”
“噢~”,前外母娘意味深長地來了這么一聲,心里也想明白這是咋回事了,敢情這前女婿是覺得那牌匾上有她女兒的一個“玉”字唄,所以就不稀罕掛了。
瘦驢拉硬屎,這是想剛巴硬正地把她女兒的影子徹底丟掉唄。
也是正理。
她也知道好根這小子和她女兒玉茭多半心上還都牽掛著對方,好根這么做,也算是要徹底斷了這念想的舉動,她是舉雙手贊成的,不然兩人現在心里還牽掛著,遲早會出事兒。
她可真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心里這么想著,她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兒,在李嘉根的招呼下進了小診所,把小診所打量了一遍,見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干干凈凈的,正要點頭夸一聲前女婿,忽然就瞧見垃圾簍里有一塊寫著她女兒名字的牌子,心里頓時就不高興了。
小診所門頭上摘了那牌子,她眼不見心不煩,可現在一眼看見女兒的名字被前女婿給丟進了垃圾簍里,心上就又氣又疼,彎腰把那塊牌子撿了起來,拍打拍打灰塵,然后翹起二郎腿坐在一張病床上。
“好根,”陳媽叫一聲,一抬眼又瞅見前女婿臉上的那道傷疤,終究是把蹦到嗓子眼上的幾句硬話咽了回去了,嘆口氣幽幽道:“你也不要再恨我家玉茭了,我現在跟你說,當年讓她外嫁是我的主意,我覺得你這人的心胸也太小了,玉茭出了那事,你倆指定是過不下去了,所以我才一力主張她外嫁的。”
李嘉根:“……”
所以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現在我恨不恨她又有什么關系啊?都已經是兩旁外人了。
他半轉了個身去拉開藥架上的幾十個小格子抽屜中的一個,開始檢查其中的一味中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