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話說得又有面兒又在理又中肯,明面上不傷彼此的和氣,究其實也沒答應個啥,純粹是個場面話。
不是李嘉根多傲氣或多小氣,實在是人難做,如果他真答應了蔣滿福過來幫忙,那他該不該對蔣滿福正規管理呢?該不該給蔣滿福算工錢呢?要算工錢的話他又該給算多少呢?
何況他的診所馬上要搬遷到勝利路那邊了,去了那邊暫時生意有沒有現在這么好呢?他能用得了那么多人嗎?
這都是問題,所以可不能一時頭腦發熱啊。
蔣滿福夫妻也是精明人,當下聽了李嘉根的話,知道這是李嘉根能答應的底線了,在糾纏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了,蔣滿福老婆看了蔣滿福一眼,和蔣滿貴老婆扶著蔣滿貴走了。
“哈哈,不管嘉根你收不收我為徒,今后我就叫你師父了!”
蔣滿福沒羞沒臊地對李嘉根哈哈笑道。
“你千萬不要叫我師父,你叫我師父我就只能趕你出去了。”李嘉根卻是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咱倆都是一樣的大夫,互相切磋交流一下醫術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沒有誰高誰低的。”
收徒弟也收個天資出眾的啊,這蔣滿福要學不好醫術,出去反而壞他的名頭。
蔣滿福只是撓著頭嘿嘿地憨笑著就要跟李嘉根上二樓,一樓的眾人看著這一幕心里都有些感慨復雜,到底是吃飯更重要啊,相鄰不遠的兩家診所,一家紅的病人得排號,一家冷落得門可羅雀,蔣滿福到底是撐不住了,降下身段低頭賠笑也得學到點吃飯的本事啊。
成年人的世界,真的沒有容易二字的。
眾人心里正這么感慨著,就見診所門口街邊駛來了一輛小車停下了,一對中年夫妻模樣的兩個人扶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向診所走來,那年輕男子嘴里還嘟囔著:“不用扶我,我自個兒能走的!”
中年女人訓斥道:“還逞什么能!這都逞能逞下一場病來了,還逞能?腳都腫了怎么自個兒走?”
年輕男子聽了不敢再說什么,只是羞臊得低下了頭。
來到診所門口,中年女人對在一把大太陽傘下橫擺張桌子擋在門邊正給一個病人做初診的陳玉俏道:“姑娘,能不能麻煩讓我們先看看李大夫,我家兒子是從鎮醫院出來的,急性腎炎!”
“急性腎炎?”陳玉俏驚訝地接過中年男人遞過來的診斷書,看了一眼道,“急性腎小球腎炎,這個你們不是應該在鎮醫院用西醫治療嗎?”
“哎呀,鎮醫院鄭院長今天出門了,那邊剩下的大夫也只會穿刺、補蛋白和吃激素,我們還是想過這邊來找李大夫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辦法!”中年女人急吼吼地道,一邊對陳玉俏正在給做初診的三十多歲的男病人道,“我們這是急病,麻煩能讓我們先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