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回答:“看病情吧,組方上肯定是有變化的,不過這個外治法,倒是可以繼續使用。”
“哎。”嚴局長滿意地點點頭,他就是奔著這個來的。
梁艷不解了:“是您的組方有效,還是里面的用藥有特殊?我看你的的處方中用了一兩附子,是你們中醫常說的以毒攻毒嗎?”
“我們前面給病人做了詳細的檢查,她吃了一斤多附子,但身體的數據也沒有呈現很惡劣的變化,這也是我們不解的地方。是這個藥,對黃疸有特殊效果嗎?”
朱老心一下子就懸起來了,這是要發難嗎?
嚴局長也饒有興趣地看著許陽。
診所內眾人面面相覷,他們早說不能一直這樣開方子,許陽非不聽,看吧,出事了。
許陽已經面對過太多次這樣的場面了,他熟練的很,他甩手就是一句:“那你說,治好沒啊?”
“額……”梁艷頓時一噎。
一個下馬威之后,許陽才解釋道:“你不理解也正常,我跟你這樣說吧。你知道病人是怎么一步步到這么嚴重的地步的嗎?”
梁艷腦海中立刻蹦出了關于黃疸的醫學知識。
許陽抬手打斷了將要發言的梁艷,他說:“你不必說,你的觀點,我不聽,我只說中醫的觀點。第一,病人素來體虛,產生更是百脈空虛,將養失宜,這是根本。”
“這個時候,她感染了外邪,外邪從皮毛入侵,這個時候邪尚在表。不嚴重,解表一用,就無大礙。但來的大夫,卻只注意到了病人產后百脈空虛的身體,用了補中益氣湯兩劑。”
“這樣一來,導致閉門留寇。外邪散不出去了,留在了體內作亂。隨即出現了黃疸癥狀,延久失治,一步步惡化到大半個月前的地步。”
梁艷旋即皺了眉:“這個說法……有些……”
她想說不科學的,但是現在政策變了,這么多年了,還是破天荒頭一次出現讓西醫學習中醫的政策。
許陽卻是看穿了對方的心思,他問:“你想說不科學?”
“額……”梁艷反倒被弄得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許陽道:“那么我再跟你說一個例子吧,我的老師的弟弟,親弟弟,年幼的時候身體很虛,然后也感染了風寒。醫生來了,見他面黃肌瘦,就給開了點補脾的藥。不多,就用了三劑,結果2個月都沒治好。寒邪逐漸侵入五臟,后來就得了風心病。”
梁艷一愣。
嚴局長問:“不能吃補藥?”
許陽回答:“大部分情況可以,但是有表證,除非里證要危及生命了,不然就一定要先解表。忽視了這一點,就會變生不測。”
許陽又看向梁艷同志,他說:“你們要相應政策號召,組織西醫研究中醫,研究中藥,也可以。但你首先要明白什么是中醫。就拿這個病人來說,之前那個醫生開的補中益氣湯。”
“你們可以拿去化驗,拿去檢查,但絕對找不出任何可以導致黃疸的成分。而且那個大夫開的藥,也有醫理為證‘產生百脈空虛,雖有他證,以末置之。’你看,他有依據的。”
“你甚至都不能說他錯,包括我老師的二弟,亦是如此。你研究中醫,可以。但是你得明白你用什么思維去研究。若是你還在問我哪個藥材有效,哪個藥材有沒有超標。”
“你要是非用這種思維的話,我只能告訴你,我可以用簡簡單單的補藥,殺人于無形,而你卻沒辦法把我送進監獄。而你錙銖必較的毒藥,卻是我們治病救人,不可或缺的要藥。”
這番話一出,梁艷直接被聊懵了。
本來單純抱著問問蠟紙筒灸黃法能不能推廣的嚴局長,也是當場一呆,這個說法,他還是頭一次聽見。
朱老錯愕地看著許陽,這個年輕人嘴上功夫好強啊。
診所里面的這些大夫也是紛紛驚呆,作為經常被叫去學習和考試解剖學病毒學,還要用科學理論解釋中醫的他們,什么時候聊天這么硬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