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成蹊面龐微紅:“現在我看到你,才明白了。”
“明白什么?”
言成蹊:“小時候家里窮,爸爸賣了祖屋創業,辦了一家紙箱廠,成天在外面忙,想的就是給我和媽媽優渥的生活,然后把變賣的祖產買回來。”
劉章繼續開玩笑:“后來你爸爸發財了,去買回祖屋的時候發現這些年賺的錢沒跑贏房價。”
“咯咯,不是。”言成蹊搖了搖頭:“我們老家家在小縣城,房子不貴的,現在也就五千一平方。當年爸爸賣房的時候,七十多平方總共才三萬。那個時候,爸爸成天在外面忙,常常是半夜才回家。可是,無論多累,多餓,為了節約一頓飯錢,他都不肯進館子,都要回家吃晚飯。”
“不管爸爸多晚回家,媽媽都會在坐在沙發上等他回家,飯菜是熱了又熱。媽媽說,一個男人在外面為家里人拼命,為家里人討生活,我們做女人的怎么也得讓他們回家的時候有一口熱飯吃。男人的戰場在外面,我們女人的戰場在家里。”
說到這里,言成蹊的大眼睛里全是淚水:“那個時候,爸爸回家的時候就和你現在這樣,大口大口地吃著。看到現在的你,我就想起了從前。章哥,我的老公,嫁給了你是老天爺對我的眷顧,是我言成蹊的福分。”
“看看你,看看你,又哭起來了。”劉章放在飯盒,愜意地打了個飽嗝:“情深不壽,七情六欲傷身。你一個病人要保持情緒的安靜平穩,好好休息。”
等言成蹊睡著之后,劉章就坐在病床邊上琢磨起劇本,不覺趴在她的腳邊睡死過去。
等到天亮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身上非常暖和,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已經上了床。而言成蹊卻蜷縮在他的懷里。
她披散著長發,一張臉白得好象是溫潤的玉石。
看到這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美,劉章內心中卻是一片平靜,沒有絲毫的邪念,這是一種寧靜的幸福。
他記得以前也是這樣,在過往的日子里,成蹊不都是這樣依偎在自己懷里度過漫漫長夜,然后被外面的陽光、青草的香未、清風和鳥鳴從睡夢中喚醒?
往昔的記憶會這么一點一點回來的,我確信這一點。
在醫院吃過早飯,劉章遇到了金老大。
就問:“金老大,今天可有活兒?”
劇組那邊的工作要十集三十萬字一結,到此刻,劉章一個字也沒寫。就算全力開工,日寫萬字,也得十天后才能見到天。現在言成蹊的病情穩定了許多,醫藥費的開銷也沒那么大,每天也就一兩千出頭。等稿費,那是遠火救不了近水。
劉章是這么考慮的,如果金老大這里有工作干,劇組那邊倒不用去,反正自己過去也就是混兩頓飯。
金老大這里的工錢日結,活雖然累,拿錢卻爽快。
聽到劉章問,金老大愁悶不展:“圍墻剛砌完,醫院也沒有什么活兒可做。”
劉章:“危重病房那邊呢?”
“你這小子還盼著死人呢?”金老大一鼓牛眼。
劉章笑了笑:“棺材鋪開門做生意,在商言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