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上的李曉嵐摸著下巴,神色嚴峻,像個家道中落的家主在思考家族的歸屬去留,他沉思了片刻,終于重重吐出口氣,點了點頭。
……
柳夕月重新出現在謝武的視野里是在大白天中午。
天氣已不十分熱了,入秋時節甚至還有點涼意。
但這只是往日,今天天氣不知為何很熱,太陽白的像是夏天正午,人在街道上走都會出很多汗,在這個季節中這種氣候是不正常的,而中午沒人,獨自一人走在街上,便很容易產生一種幻覺,就是自己仿佛脫離了這個世界。
謝武那一天在帶人巡邏完整個梧桐市后,回到北區,本要回他的“辦公室”躺著睡個午覺的,但鬼使神差的,他最后獨自一人晃到了這燥熱的街道上,旁邊便利店的老板娘拿著一瓶飲料朝他打招呼,他搖了搖頭,望著身側的橋,仿佛那里會有什么會出現似的。
然后那輛車就出現了,以不快不慢的速度駛近,車上播放著溫和的輕音樂。
車子在他身邊停下,車窗搖下,柳夕月的臉出現在他面前。
“阿武,好久不見了。”
謝武喉嚨卡了一下,緊接著說道:“好久不見了,大姐。”
她一如往日微笑著糾正他:“我比你還年輕,換個稱呼吧。”
在陸修離開后,他又一次沒了方向后,上蒼再次給他送來了一個引導者。
傍晚昏暗的臺球室里彌漫著淡淡的蘭花香水味,以往這里煙霧繚繞,充斥著煙草的味道,但今天沒有,原因很簡單,因為柳夕月在這里。
在失蹤了幾個月后重新回歸,誰都不知道這幾個月在她身上發生了什么,但見過她的都看得出她身上發生了不少事,那脖子上巨大的火焰狀傷疤,像是皮膚被刺破后用膠水粘起來的。
這樣的傷疤出現在柳夕月這樣的美人身上,著實可惜。
謝武此刻正在和一些幫派骨干打臺球,表面平常的拉家常,但實則心思全無,那些干部也是。
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一旁沙發上的柳夕月身上,她回來后打聽了陸修的消息,然后就一直翻看著這幾個月來的新聞。
“怪不得聯系不上小修,原來出了這檔子事。”柳夕月淡淡道。
謝武吃了一驚,若是以往,聽到陸修出了點事,她會表現得很急迫,恨不得馬上就去解決麻煩,可現在她是那么冷靜,明明陸修已經成了全國通緝的要犯。
“我們家,錢還多嗎?”柳夕月追問道,她深知問的專業也沒用,謝武這等粗人不會理解。
“哦,陳管家一直在忙這些事,和別的家主一直在談。”
“老陳還挺能干的嘛。”
“啊!大姐,那個……現在陸家的管家是陳管家的孫子,叫陳光緣,陳管家在不久前去世了,因為一次針對修哥的暗殺。”謝武邊說邊觀察柳夕月。
柳夕月聽聞后面無表情,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她抬起頭,和謝武視線相接時,才突然露出淡淡的悲傷遺憾的表情:“……在我不在的日子里……竟發生了這種事。”
謝武感到一陣惡寒,此刻柳夕月臉上悲傷的表情是如此真實,不沉重的淡淡憂傷如此真實,惋惜的同時點到即止,讓人感覺她的確很悲傷,但也很理智。
而正因如此,才讓他感到寒意,明明聽到的瞬間那么冷靜,像毫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