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看就能看出這是一間什么檔次的酒吧,和外面的比起來,簡直落后了幾十年,在這個被愚昧信仰所支配的鎮子里,這個酒吧便是當地人最好的娛樂場所了,工作之余能來這里喝上一杯,便是最大的享受。
他們平日里倒不是在鎮子里工作的,在鎮子里工作的只有幾人,那些都是開商店的,拿著差不多足夠生活的利潤,而另外幾人則是每天都到鎮外面去工作上班,只不過因為信仰的緣故,這里的人在外面上班給人的感覺就是沉默不語,陰森可怖。
而這些人也往往只做流水線的工作,不需要動什么腦子的。
叮鈴叮鈴。
酒吧門口掛在梁上的鈴鐺又一次被撞響了,這一次鈴聲有些急促,那個進來的人幾乎是撲進來的。
他慌慌張張地沖進來,大喊道:“大事不好了!有個外鄉人去了魔女的屋子!”
“什么?有個外鄉人來了?可不能讓他把魔女的女兒給蒙騙了。”那個老人率先開口道。
另外的人也附和,對于外來人,這里的居民總是很熱情,如果能讓對方知道雅恩,那就再好不過了,若是不行的話,那他就不是客人了,因為神只有將那些分毫未見便獻上全部虔誠的人視之為子民,而神的子民,是不會和凡人來往的。
那個跑進來的人氣喘吁吁,他話還沒有講完:“不,不只是這樣!來的那個人,是天選之人!”
他講出這句話的時候,酒吧里安靜了下來。
……
這是一件多么破舊的木屋,站在外面看著它就仿佛搖搖欲墜。
仔細想想,這屋子其實已經夠堅強了,它一定已經遭受過不少野蠻的沖擊了,但它依舊堅強地屹立在這里,為屋里面那個絕望的少女提供有限的庇護。
陸修的手摸上了木門,那柔軟潮濕的手感,是木頭腐朽的觸感,打開門,木門發出咯吱的聲音,還不是那種干脆的咯吱聲,反倒帶著一絲滑膩的聲音,讓人聽了惡心。
屋子里面沒什么像樣的家具,里面的這些家具全都被粗暴地砸了個稀巴爛,唯一一張床的床板也從中間斷開,如脊椎骨折的殘疾人那樣凹陷在圍攏的木柵格里頭。地上還有被踩踏撕碎的紙張,屋子里有發霉的味道。
這味道不僅是時間久了木頭發霉,其中還有人體排泄物的味道。
陸修皺了皺眉頭,看到墻上那一大片污漬,頓時明白了,那群沒腦子的暴民竟然將這等污穢之物丟進女孩的住處里,當真是一點良知都沒有了。
上次他來這里可沒注意這么多,只留下一個無法住人的印象。
莉莉絲就在這里,雖然一眼望去一個人都沒有,但陸修知道她在這里,她習慣藏身的地方只有這么幾處。
唯一完好的衣柜,以及偏斜傾倒的書架背后。
陸修走進去,踩著會唧唧作響的木地板靠近衣柜。
打開……沒人。
然后是書架……也同樣沒人。
那么可以肯定了,她現在在那里,陸修極其有目的地走向屋子的角落,然后用掀起了那一塊木板,木板下便是潮濕的泥土,這木屋連基礎的隔層都沒有。
那些蜈蚣和西瓜蟲最喜歡這種陰暗潮濕的地方,而現在,一個女孩就和內些蟲子在一起,她如受傷的小獸般蜷縮在地板下,當陸修掀開木地板的時候,她也沒有一絲驚慌,她像是早就猜到會把找到似的。
不過當她看到完全沒見過面的陸修時,眼中閃過轉瞬即逝的驚訝。
她用那死人般的灰色瞳眸盯著陸修,如自言自語般輕聲開口:“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