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若把貿易口岸挪到黑龍江河道區,則對朝廷大為有利。
因為本身,當初在黑龍江上游北部支流,就建立過貿易口岸,只是這些年兩個口岸一起開,那邊始終有走私等情況,使得這邊的貿易口岸并沒有起到非常良好的以商業促進移民的效果。
當然,這也是因為鯨海貿易公司在海洋動物毛皮競爭中,大獲全勝,實質上使得黑龍江江口這個當初允許羅剎人經此沿河向西運輸毛皮的意義消失了。
如果能夠關閉漠北蒙古地區的口岸,轉而將羅剎國的低端毛皮貿易,全部轉移到黑龍江的貿易口岸,那么有助于一些本朝移民過去的百姓,沿江形成村鎮,供給商旅飲食。
最終聚集成落,而得移民實邊之效。
否則,誰肯跑那么遠去居住。
此正符合朝廷移民實邊之大計。
而漠北蒙古區,移民純粹扯淡,那破地方著實沒人愿意去,而且頗為不便,實在不如密布黑龍江流域的邊疆區更現實。
其三點呢,就是這樣可以徹底切斷走漠北線的大黃、茶葉走私。
切斷了大黃茶葉的走私,也就使得羅剎人向東并無太多利益。畢竟只靠那點毛皮,若沒有大黃茶葉的走私,利潤肯定下降。
而利潤下降,就更沒有動力向東發展了。
海運的巨大利益,已經讓羅剎人嘗到了甜頭,這也促使他們更加有志于向西,則于朝廷實有大利。
雖然雖然其實他們的本源想法,還是眼紅晉商拿到了羅剎人的西伯利亞毛皮貿易利潤。
雖然雖然其實他們的本源想法,是想著把這些毛皮利潤,拿到自己手里。
但是,并不代表他們這些“都是站在朝廷、社稷角度”的訴求,沒有道理。
不管是站在羅剎西進、東擴的角度;還是站在大順不可能在漠北地區完成移民同化、相反黑龍江地區大有可能的角度;亦或者商業交流帶來蒙古漠北部與羅剎的聯絡等等原因。
確實都是有道理的。
斬斷大黃和茶葉走私,也就使得東進的利潤降低;本身極寒地區的毛皮利潤,也已經被鯨海公司搶到。
實質上,這也確實極大地影響了羅剎商人集團向東的興趣,利潤逐年降低,沒利潤可賺實無興趣跑這么遠。
現在大順主動拉羅剎入海運貿易群,效果逐年顯現,北部邊疆區的態勢,越發有利于大順。
劉鈺聽完這個群體的訴求,心中暗笑,心想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些商人也終于學會“心中求利、嘴上言大義”了。
這可是件好事。
證明這些商人日漸成熟,至少在嘴上,貫徹著對外商人是有利國家的性質。
不管他們真正是怎么想的,關鍵是掌握了這一套話術,并且理解了“經書”的內涵,說的話能夠把個人之利、國家之義統一起來,證明他們至少有了成為一支政治力量的基礎。
想要成為一支政治力量,或者登上政治舞臺,哪怕是以附庸的身份登上政治舞臺,固然需要有錢、有勢,但終究嘴上還是要“講政治”的。
甭管講的這些東西是真是假,至少能自圓其說,能說出個子午卯酉,能說的大義凜然而不是簡單的商人重利,那便是邁出了關鍵的一步。
沒錯,他們就是想把晉商的西伯利亞毛皮利潤拿到手里,真的就是眼紅。
但,嘴上必須說,這是為了社稷、為了江山、為了國家、為了朝廷。
劉鈺對這個訴求還是很滿意的,很是贊許了幾句,覺得開了個好頭,打了個樣,真的明白名為經濟學的新經書是到底是怎么用的了。
便又挨著詢問了做西洋貿易的、做棉布貿易的、做法國那邊人參皮貨貿易的這幾個財團的訴求,判斷著大順這臺戰爭機器開動起來后,這些資本集團的支持度能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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