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說,均衡之下,錫蘭的漢人數量還是在不斷增加的。
這里面,椰子種植園產業有利可圖,是立了大功的。大量的契約“長工”,被送到了這里,畢竟大順沒有奴隸嘛,不能叫契約奴。
椰子油的一整套產業鏈,此時看來都是“高端產業”,而且是高利潤產業。一個破瓷瓶子,里面加點椰油軟皂,再加點植物花精,換回來的法郎買椰子,估計能堆滿一間草房。
然而此時的高端產業,往往是以一種非常低端的模樣呈現出來的。
比如權哲身和趙立本既進入這家種植園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場景,就是一群臟兮兮、黑乎乎的人,光著腳丫子,坐在地上。
手里拿著刀,旁邊堆放著厚厚的一層椰肉,不時一把椰肉又扔了過來,頓時激起一陣蒼蠅的嗡嗡聲。
幾個雇工則將這些挖出來的椰肉,往旁邊的一連串翻滾的大鍋里扔,幾個汗流浹背的人站在旁邊用大棍子在那攪合,還有人用一些奇葩的工具在上面撇油。
在這里面干活的,既有漢人,也有在權哲身看來的南蠻夷人,他也分不清這些南蠻夷人是什么人。
其實單就這個種植園來說,很多干活的非漢人,都是僧伽羅人。
原因其實很簡單,大順商業資本的侵略所致。
本來這些僧伽羅人,小日子過得還行,他們以前是釀造椰花酒的椰汁不能釀酒,里面有油脂,釀不好容易中毒死了椰花里面的汁液是可以釀酒的。
在大順抵達之前,這也算是錫蘭的特色產品了,銷路不錯,日子還行。
伴隨著大順的商業資本抵達,改變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椰子花搓成酒,就不能結椰子了,而皂化值高的椰子因為特殊的油脂色澤,是大順對歐洲化妝品出口的重要原材料,椰子價格漸高,椰花的價格當然也就高了。
第二件事大量的爪哇甘蔗酒,涌入了錫蘭。
第三件事錫蘭都督府,對椰花酒征收稅,都爪哇甘蔗酒免稅。
很簡單的三件事。
很簡單的結局。幾年之內,錫蘭的特色椰花酒產業直接崩潰,大量的釀酒小生產商破產,原本的椰花酒釀造者,只能跑去大順的種植園摘椰子、榨椰油。
椰花酒,只是大順在錫蘭一系列活動的縮影。
權哲身當然不可能理解這個動態的世界,看著這一片繁忙的景象,心想“興國公誠不我欺,奴婢完全可以轉為雇工閑民,只要工商業發展起來,能換到足夠的稻米,也未必不是件壞事。他們這些種植園,亦不種稻米,一如蘇北種棉花,可他們也并不是沒有飯吃啊。”
“只要有足夠的官地,完全也可以讓那些良民,效這邊府兵邊軍制度,而廢除奴婢賤籍使之為雇工閑民,至今看來,似大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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