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依靠“國王之友”小圈子治國的時代,貴族大臣的私人利益,當然是談判中重要的考量,甚至可能考量的分量還相當沉重。
法國的國務大臣,首先是自己,然后是家族,然后才是國務大臣。
他肯定不可能站在一個超然的角度去真正無私、理性地去衡量所謂法蘭西的全體利益。
況且,誰是法蘭西這本身還是個問題呢。
就像是最簡單的東方貿易,是好望角以東壟斷專營代表法蘭西的利益還是開放好望角以東的私商貿易代表法蘭西的利益
中小資本和大資本大銀行家大貴族,誰才是統治階級,這都還處在內部掐架的狀態呢,又哪來的法蘭西的利益呢
是以,舒瓦瑟爾的自我利益,以及他背后的利益集團,都使得這場談判,對大順極為有利。
或者說,因為印度發達的工商業,以及法國的重商主義傳統,使得東印度的利益群體,實力不夠強大。
在統治階級內部出現分歧的時候,西印度戰勝了東印度、圣多明各戰勝了本地治里、蔗糖戰勝了茶葉。
所以舒瓦瑟爾等重視西印度的人,才會成為朝廷主流。
這倒也不完全是個人的偶然。
大順雖然地主士紳的利益是保守平且反對對外擴張,但是大順立國之初的刻意分化制衡,塑造了大順統治階層的分化,使得大順有“內外分管”的基礎,也為此時大順對外擴張打下了基礎只要不征“遼餉”,用的是“外”部的錢,那么內部本身的反對也就是沒什么實質力量的嘴炮道德反對,沒什么用。
這一點來說,大順實際上比法國還能強點,至少不存在對外擴張是東還是西的矛盾。
在大致算了一筆可以左右戰爭形勢的投入賬目之后,大順使節團這邊很自然地過渡到了印度問題。
只不過,這種過渡的方式,是比較務實的。
按照大順這邊的算法,想要左右戰爭的局勢,大順至少需要派出一支30艘戰列艦的艦隊,以及至少三千人的精銳的戰斗工兵,用于配合法國奪取直布羅陀。
直布羅陀當然是戰爭中非常關鍵的一環,英國人可以拿著直布羅陀和西班牙做交易,有可能誘使西班牙反法,所以對法國很重要只是法國海軍不行自覺打不下來;而大順的迫使英國主力艦隊蹲在家門口防止登陸,也必須要確保直布羅陀在中法的控制之下。
雖然圍城戰是法國人在太陽王時代的特長,但很顯然,此時圍城戰術要在大順的手下才能發揚光大,因為大順為了解決南洋、印度問題,特化了圍城能力,而并不是太在乎大軍團野戰能力。
主要是周邊沒機會用,大軍團會戰能力,在大順那就真是屠龍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