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馬速,第一線的騎兵只是舉著騎兵劍,偶爾會做一點戰術動作,比如向前傾斜身體,但騎兵劍的指向依舊固定,靠著馬匹的沖擊,扎進對面孟加拉騎兵的身體。
然后并不像步兵那樣主動抽劍,而是借用馬匹的沖鋒速度,將劍從對方的身體上拽回來。
本來已經幾乎油盡燈枯的孟加拉騎兵,面對大順的這一波沖擊,再無任何的抵抗之力。
陣型被徹底沖散、之前的進攻完全無效、以及最開始那一撥散兵和炮兵齊射帶來的心理陰影,讓他們徹底放棄了繼續打下去的最后一點心氣。
散亂的騎兵開始向后逃跑,這給大順的騎兵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不好抓。
沖散了孟加拉騎兵的大順騎兵,調轉馬頭,開始以排為單位,自由追擊。
更多的騎兵,則盯住了孟加拉騎兵中非常顯眼的那一小撮人。尤其是一些剛才側翼一直縮在了方陣中間的偵騎,他們不認得賈法爾,但卻能夠敏銳地嗅到戰場上最值錢的戰利品。
戰前和戰斗中的命令中,只有“戰利品歸私”這一句話,并沒有諸如“抓到賈法爾、克萊武、庫特等有賞”的補充。
這對于這些偵騎而言,已經說的足夠明確了,都督不想要俘虜,尤其是不想要那些高階軍官做俘虜。
杜鋒的意思,還是很明確的。
既要殺人立威。
也既然法國已經退場,那么就把英國最了解印度的這群人全部屠光,一個不留,以絕后患。
殺人立威,筑京觀而彰武功,那是杜鋒自己的想法。
后者,實際上,是有樞密院背書的戰略指導在俘獲敵人后,甄別所有同時會說英語、烏爾都語、孟加拉語、波斯語、或者懂梵文的英國人,也包括被俘的法國人中,甄別出來精通多門語言的“英法東印度公司的識字階層”。
全部集中起來,秘密處決。
具體辦法,最好是搞一場海難。
這是有樞密院印章正式文本背書的東西,杜鋒自然會選擇忠實地執行下去。至于具體辦法,樞密院這邊只了一個建議,搞一場海難。但杜鋒覺得,甄別過于麻煩,不如在戰場上多殺點人,時候省的甄別。
當然這種樞密院做指導的秘密命令,不可能下發到每一個士兵的耳朵里。再者,他們也聽不懂。
而杜鋒,則很聰明地將這個命令,用他的方式傳達到基層
因為,英國人是奔著印度來發財的,這年月的識字階層,在英國也最起碼得是神學院或者大學畢業。
而大部分公司員工,都是十四五歲就跟著出海,來這邊搏一搏,發財的。他們只能是普通員工,最多也就是個公司會計之類。
樞密院要甄別后秘密處決的人,如果存在,那么一定是軍官、至少是有身份的人。否則,他們就不可能精通英語、拉丁語、烏爾都語、波斯語等等。就像是在朝鮮國、日本國,找出來一些懂漢語、能看四書五經的,肯定都是識字階層,最起碼也得是武士級別。
所以,杜鋒很巧妙地把樞密院的這個命令,轉化為了戰場的屠殺和搶劫,即一句簡單的戰利品歸私。
因為,那些奔著搶劫去的士兵,肯定會重點“照顧”那些軍官、有身份的、衣著不同的人。
一個穿著破衣服的孟加拉步兵,和一個衣著華麗帶著軍官帽很可能身上有懷表的英官,如果只能殺一個并且把他身上的東西作為戰利品,那么騎兵會選哪一個殺
顯然,杜鋒的這個命令,是非常有效的。
他很聰明地將樞密院的命令,轉化為底層士兵完全聽得懂并且便于執行的命令。
于是,那些會武藝的偵騎們,在混亂的戰場上,憑借著比正規騎兵和方陣步兵們更為靈敏的搶劫嗅覺,將混亂的戰場作為他們的獵場,開始了獵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