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涉及到山海關之戰,到底是正統敗于漢奸與夷狄聯合之手;還是流寇敗于正統薊國公借兵平賊。
雖然情況并不一樣,但可以聽得出來,幫著西拉杰寫這些東西的人,其心態多半大概就是很多年前劉鈺給他們講過的一種論調我希望我的肉多到所有的狗都沖我搖尾巴,但我仍舊會指著這條狗的脊梁,罵一聲呸,這沒脊梁的狗。
這種一些特殊的歷史典故問題,算是大順特色,西拉杰自然不可能明白這里面的圈圈繞,只是聽到大順這些官員都笑起來,以為自己和他們達成了共識。心想如今只要我能做回節度使之位,他們到底要做什么,我既管不了,也不能管。
西拉杰當年被克萊武擊潰,并沒有摧毀他的內心,讓他心態崩潰。
當時在其看來,一切皆因賈法爾的背叛。如果當時賈法爾沒有背叛突襲他的側翼,那么克萊武那一戰就死了,英國東印度公司就被逐出孟加拉了,至少可以把關稅主權拿回來。
因為,在那場決定性的戰役之前,他又不是沒和克萊武打過,也不是沒把英國人抓住過。
他攻下過威廉堡、查封過英國商人,甚至還在于克萊武的第一次對壘野戰中差點把克萊武打死。
而現在,讓他徹底放下了反抗之心的,不只是因為他沒有實力、沒有兵力了。
而是因為他真的去了京城,看到了大順最繁華的一面大順當然不可能讓他去那些邊遠地區、窮困地區看看。從天津、京城、松蘇等地來看,大順確實繁華富庶,不可爭鋒。
英國對他而言,是個遙遠的存在,英國到底什么樣,他心里沒譜。
雖然可以看書、可以聽聞,但真正印在心里的,還是與東印度公司的直接交流。
至少在這個時代,在西拉杰直觀地通過觀察東印度公司的感覺,也就那么回事。
之前被莫臥兒帝國的軍團暴打、號稱堅固的威廉堡被自己攻下還抓了一堆的俘虜、陸戰之前只會玩偷襲結果踢到了鐵板上要不是阿富汗人在西邊鬧事他就可以把英國人推走。
一對一,三千對三千,自然打不過。
可為啥要三千對三千呢為啥不能三萬對三千呢
這種直觀的感覺,讓他對英國很不服氣,恨賈法爾的背叛勝過一切,認為一切皆因賈法爾的背叛。
不然的話,他把海關收回來,取締東印度公司濫用的免稅權,扶植摩爾商人壟斷專營絲綢、黃麻和硝石,完成內部清洗整合,手里有錢,借助中、法、英、丹、荷等國在印度的斗法,完全可以訓練一支新式軍隊,而不必連炮兵都需要問法國東印度公司借人。
他這種覺得“一切都是因為背叛和偶然”的不服心態,在他去大順之后,很快破滅。
并且在內心,種下了一顆“大順不可戰勝”的魔種,這顆魔種深深扎根,讓他不敢反抗。
既不是單獨因為大順的富庶。
也不是因為觀看了大順的軍隊陣法演練。
更不是目睹了從門頭溝到京城的火車。
而是,他在大順的這幾年,看到了大順朝堂里發生的一件其實算不上太大的事的事。
就是甘肅的節度使,被人彈劾告發一些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