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這東西,直譯的話,從來都是聽不出味道的。
翻譯很直白地翻譯了一下這首懷古詩,德拉克魯也壓根聽不明白。
念過了詩,陳青海道“此地為地中海咽喉,真雄關險要之地。如此地勢,西班牙人竟被別人奪走幾十年,足見這地中海,是衰敗了啊,竟是不值得如此大動干戈”
“興國公給我講過,說是很久之前,地中海的貿易興盛,直到通往富庶東方的通道不再需要絲綢之路,這里便漸漸敗落了。”
“我登此地,當懷玉門、樓蘭。亦或合浦、泉州、揚州皆有此意。”
這番話,也引來了大順這邊的軍官們的感觸。
身處這個時代,他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時代的劇變,不只是武器裝備之類的他們接觸到的東西。
而是伴隨著商路改變帶來的廣州衰落、松蘇崛起、揚州頹敗,這些都發生在二三十年之內,伴隨他們的成長。
到了歐洲,所見之處,也是如此。
過去輝煌的城市開始衰敗、層級偏僻的地方因為商路而快速崛起;曾經的咽喉之地,如今卻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這種感觸之下,總會莫名地涌出一種懷古傷感之情。
德拉克魯并不能理解此時大順這批軍官的情緒,終究,距離法國那“教堂刷為理性殿、天街踏盡公卿骨”的巨大變革時代,還有段距離。
而像是羅什福爾這樣歷史上因為七年戰爭的失敗而逐漸失去商業價值、從最重要的港口混為萬余人小鎮的場景,此時也未出現。
他是不能理解這些親眼目睹了揚州繁華到枯草殘垣場景的大順軍官,到底在感慨什么。
或許,其實大順這些軍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感慨什么,大約看到世界在變化,總會生出一些感嘆的。
德拉克魯沒有懷古傷感之情,便先恭喜了大順的軍官們攻下了直布羅陀,然后便說到了中法之間的一些分歧。
就像是這一次,瑞典、俄國、奧利地、法國的同盟一樣,各懷心思、各有目的的同盟一樣。
“殿下,貴國已經攻下了直布羅陀,整個地中海已經完全在兩國的掌控之中。我想,殿下是不是去一趟巴黎我的主人會為殿下準備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同時與舒瓦瑟爾公爵探討一下兩國的進一步合作。”
李欗笑了笑,很耐心地德拉克魯解釋了一下大順的一些規則。
他是領兵的,而且他還有小時候被親媽加的“天主教徒”的別扭身份,他手里還捏著大順的艦隊主力。
所以,他是絕對不會去巴黎的。
鬼知道在宴會上,會不會有人瞎嗶嗶,兩國之間的一些文化隔閡,再弄出來一些狗屁倒灶的事,回去后全是麻煩。
這是個非常正當的理由。
但實際上,根源還是李欗不想去扯犢子,扯不明白。
斯圖亞特家族的人,和大順這邊認識,劉玉當初“送”過一條船,給這個反動家族。
但法國養著的小王位僭越者,和法國這邊的關系也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