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種植蘋果,甚至不需要專門培育,只要插上枝條就能發芽。
兩側的玄武巖山崗使得山谷呈現出一副神奇的微氣候,溫暖、濕潤、四季分明而又沒有暴風。
如果這種地方在大順,這126公里長的山谷,只論農業條件,謂之小關中、小洛陽,亦可擔得起。兩邊若是各建一處關隘把山谷一擋,便真有三分相似。
阿卡迪亞人在這里經營了150年,搞起來了基本的水利設施、灌既農業、建造了堤壩,使得這里的土地成為了水澆田。
中國犁從中國傳到荷蘭、又從荷蘭傳到法國、再從法國傳到這里。
壟作、牛耕、換茬、灌既,擺脫了中世紀和北歐重犁需要六八匹牛馬的弊端,極大地提升了農民的生產力。
六匹馬才能拉動的重犁,和一頭牛就能拉動的曲轅犁,在農業成本上是有巨大差距的。
六匹馬才能拉動的重犁,必須要有人趕套;而一頭牛兩頭牛就能拉動的曲轅犁,女人可以跟著趕套,也可以根本不用跟著。
這些技術上的進步,再加上一百五十年的水利建設,法國人其實給了北美一個“另一種可能”改土歸流、化獵為耕、混血歸化、農業成鎮。
并不是只有把原住民全都殺光這一種可能。
天主教當然也不是什么好鳥,但好與壞是相對來說的。新教在歐洲,于反貴族反教士一事上,是進步的。
但正如老馬所言,思想可以直接搬走,社會基礎、經濟基礎、社會物質條件,能搬走嗎
新教在歐洲是有一定進步性的。
在北美,就是極端反動的。
不管是馬薩諸塞的政教合一制、還是塞勒姆女巫審判、還是對異端屠殺驅逐、亦或者對原住民的屠殺。這些社會基礎、經濟基礎、物質條件,和歐洲、尤其是中歐和神羅境內的情況不同,那么在歐洲曾是進步力量的新教,在這里就成為了反動透頂。
而從政治經濟學上講,最反動的制度,就是十三州的私人土地所有制,使得大量的土地無法開發,嚴重阻礙了十三州農業生產力的進步。
這是禿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
十三州一共他媽200多萬人口,能出現成千上萬愿意來北方、忍受著印第安人報復和危險、比十三州的農業條件和氣候條件差得多的地方,來種地。
當年驅逐了阿卡迪亞人口,隨便一招,就有6000余人欲來。
都是來種地,你家哪怕有100畝地,你愿意舍家棄業來“苦寒”邊疆之地嗎
這證明什么
無需贅言。
包括后世一些“歷史學家”,也說這一次遷徙運動的主因,是因為“那里有大量的自由的土地”。
什么叫“自由”的土地
在英語語境中,“自由”和哲學意義上的自由不一樣,更多的是意味著一種財產權,且存在著相當嚴重的濫用現象。
對這些人而言“自由”的土地,換句話說,亦即這些土地的所有權是不屬于任何人的,因為屬于他人的土地對無地者來說就是不“自由”的土地。
問題在于,這些地,從資產階級的自然法理論,是屬于在此開墾的阿卡迪亞人啊。是他們的勞動,將這些自然的土地變為了耕地,按照資產階級的理論,理所當然是屬于開墾者的。
只不過,開墾者,恰恰是“原住民”。
于是,便不能用這一套法理,而是用上了最反動、最封建的宗教法理,開除人籍。
準確來講,這就是封建宗教法權對資產階級的法權的反攻倒算早期的資產階級的法權意識,出于反封建反貴族和殖民的需求,是講“勞動”的,而且是大講特講勞動的。
雖然說,大順就是個封建王朝,并沒有這種進步的思維,也不可能以此為意識形態做事。
但是,客觀來講,這一次大順出兵北美,確確實實就是維護了資產階級的法權的神圣性,代表著進步力量,怒草封建宗教落后勢力。
只不過,過程有點血腥而已。
但這背后的人,還是盡可能希望把這種血腥減輕。
于是,大順派來的教官們,用法語教這些人,唱了一曲劉玉特別給這些人準備的“戰歌”。
既是戰斗的歌。
也是仁慈的歌。
人的歌。
與野獸不同的歌。
歌詞略微變化,卻很是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