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測量河流,深入內陸了解情況。”
“也好知道,有什么特別險要之處,日后若行移民,也好先占據險要之處。”
“興國公不是說過嘛,若移民,必先占河口、陘口、三岔口等地。如今最方便的,還是走河。”
“金礦固好,但若沿河行走方便,只恐礦區日后被人搶奪,亦成了為他人做嫁衣裳事。”
“若探知河流是否通航、距離遠近,也可助朝廷做出決斷,是否要多移些人、并建設棱堡,派駐軍隊卡在三岔口、陘口各地。”
“亦或者,聯絡草原上各部,以防他們做西洋人之前驅。”
“古人說,做事要知其然、知其所以然。”
“此番探礦,若其然,是為了金子。”
“若其所以然,金子只是移民之器。移民才是所以然。”
“如今路途遙遠,上面命令不暢,古人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等既知其所以然,便不可拘泥于形式,所以我們幾個應該沿河而下,繪制地圖、積累人文消息,以便將來。”
“我亦去過南大洋,若論起來,還是這片平原更舒服,非南大洋可比。若能占此形勢中原之土,當可解人地之困。”
“之前來這里的,到底是英人還是法人,亦需弄清楚才是。”
隊長遲疑了一下,其實也有些心動。
“你們說的也有道理。尤其是需得知道,探清楚這條路的的安東尼橫笛,到底是英人還是法人,著實重要。這些人又說不清楚,只說是毛皮販子。”
“只不過,你們幾人若沿河去,怎么回來呢”
這幾個人便道“這個倒是不必擔心。朝廷如今不是正在東海岸打仗只要有河,便有入海口。只要有入海口,多半是有村鎮的。而這種地方,既有村鎮,必有船只。”
“若下游河口,在法人手中,如今既是盟友,那自好說。”
“若在英人手中,我們便折回來便是。他安東尼橫笛既能人走到這里,我們也是人,難道便走不了”
說完這個,堅持要往東查探的人,又給出了一個技術上的理由。
“若十年前,測繪之繁,需得用望遠鏡觀察太歲,以定時間而算經度。”
“如今大不同,我等手段,只要看星星、查星表、查年歷,便可知經緯度。”
“人足以繪制基本的地圖,雖不精確,但沿途人文地理、河流走向、山川走勢,大致不差。”
“況此地地處溫帶,并無大病瘴氣。本地人亦非吃人魔,只要我們和他們和平相處,他們何故要打我們送些玻璃珠子、瓶酒,總是可以通行的。”
“昔日,張博望遠走西域,不比此時兇險如今千余年過去,難不成古人能做到的比這更難的事,我們竟做不成”
“朝廷當初派人來此之前,本就有備份人選。”
“一則憂心船上生病、二則憂心水土不服、三則你我眾所周知實學派人太多也多超編。”
“測繪隊伍有了星表法后,本就無需這么多人。我們幾人走了,也不影響正事。”
“若成,則日后名垂,興國公必有賞賜。若敗,也無非是葬身野外,又有何懼”
既說了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又談到了基本的技術問題。
隊長素來也知道,這幾年實學派的人在內部升遷,多靠表現。
不管是軍隊的人也好、測繪的人也罷,從上到下都在鼓勵冒險。
這種冒險,是說“完成任務是底線,在底線之外,玩多少花活,決定脫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