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營公司的成立,對大順當然是有利的。尤其是一個主營毛皮人參利益的專營公司,其組織度,可以有效地確保與十三州的邊界。
南洋的事,已經證明,在這個時代,有組織度的專營公司,是能把散商私商打爆的,甚至可以算是此時比較先進的組織模式微縮版的商業資產階級專正。
這一次進攻約克堡,實質上就是新法蘭西的豪強們,借機聚在一起討論大事的,尤其是討論一下日后專營公司的利潤股權分配等問題的。
在這個歷史關頭,這幾個大順探險隊的成員,既無官身、也無名望,但卻憑借這次探險和關于糧食貿易匯票的想法,躋身為這些新法蘭西豪強的座上賓。
這些豪強其實基本就算是地方軍頭了,因為法國在西邊的八個衛所,基本都是這幾個家族世襲的。偶爾會有交換,但也就是從甲堡換去乙堡,法國也不可能派正規軍駐扎那么遠的衛所。
是故,大順官方的談判,是和法國的中央朝廷溝通的。
總不可能說大順這邊的高規格使節團,專門來和這些法國的衛所軍頭談。
而大順這支小探險隊的成員,在這個時候出現,含湖其辭其真正身份是小人物中的小人物,法國這邊的地方豪強也認為這些人至少有一定的官方身份。
酒宴上,這幾個探險隊的小人物,卻也借著酒勁,準備效一出古時故事,便侃侃而談到了他們之前和維倫德里談到的貿易問題。
這幾個地方豪強,內心也跟明鏡似的。
經過這些年的摩擦和戰爭,他們也明白,背后若無祖國的支持,他們早就被那幫子新教徒吃干抹凈了。
之前人參戰爭的時候,他們就吃過一次虧。要不是當時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勢力太大,杜普來克斯在印度發力,使得最終英國賣了北美利益換印度,那一次他們就可能要被趕走了。
而這一次的戰爭,則又證明了另一件事。法國沒有大順的幫助,就法國那兇險的陸上形式,海外利益根本得不到保證。前期英國人已經兵至蒙特利爾了,要不是大順及時參戰,調回了英國海軍,這一次多半又要完。
只要新教徒贏了,對他們就不會客氣。
這不是個投誠、投降的問題。而是毛皮人參的利潤在這擺著,新教徒要是贏了,人家是缺資本啊、還是缺貨船啊、還是缺市場啊憑啥讓他們這些天主教徒法國人繼續占著這些利潤
尤其是之前的阿卡迪亞大驅逐,更是給了這些法國豪強很大的沖擊之前總督是想要分一杯羹挺不爽的,可他媽的這些新教徒是準備吃干抹凈把我們都弄死啊。
這些人本來可能不太愛法國,甚至馬上就要出現殖民地和宗主國的利益沖突了,很多人準備妥協和hbc直接交易了。加之總督準備以權插手毛皮貿易的事,前些年確實鬧出來了離心離德的前奏。
但一場阿卡迪亞大驅逐,幾波新教的集中營操作,直接把這些搖擺的人,逼成了堅定的法國愛國者
應該說,阿卡迪亞人大驅逐,使得這些新法蘭西豪強大為覺醒,極大地提高了他們對法國的忠誠度、并且讓這些人對于引大順入北美的想法得以萌生。
而在大順這幾個探險者看來,和這些法國的軍頭們談判,能解決一個重要的問題:種地,得要牛馬。
大順不可能從本土運牛馬來這邊,所以,也正需要這些法國軍頭,從東邊準備牛馬。這樣,大順這邊只需要移人就行,牛馬之類的價格,裝船運來和從本地購買,那可絕對不是一個價。
雖然,這些人并無官身,理論上也沒資格談這樣的事,但他們卻膽大地和這些法國豪強,談起來了細節問題。
“你們或許應該提前準備一批牛馬,至少找到者。幾年之內,就可以組織人沿河送上去。”
“如果一切順利,憑借山東人種地的手段,一年可自給、三年之內便可向你們糧食、酒類了。”
“兩邊的大宗交易,如牛馬、糧食等,完全可以通過東西方的貿易公司,對賬結算。”
“甚至,你們現在就應該投資,在大湖區養殖一批牛馬。以便到時候交易。我想,越早完成交易,你們南下采參、向南交易皮毛的利潤就越大。”
“越早越好,不是嗎而如果我們缺乏牛馬,墾耕的速度會很慢。這批牛馬,也可以用糧食或者烈酒償還。既然你們說要組建專營公司,我想也不會缺乏資金,股東完全提前投資。”
大順探險隊的成員,并無權力談這些事,甚至可能要是搞不好要搞出外交風波。萬一養了牛馬,到時候沒人要呢到時候大順這邊根本沒選擇向東去草原卡位呢
但他們還是發揚了這些年大順實學派內部非常明顯的“賭一把”的風格:贏了階級躍遷,輸了流刑萬里。
快速躍遷的年月,伴隨著戰爭即將結束,明眼人都知道沒幾年了,抓緊時間躍上去的大環境下,賭徒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