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這邊可能還會因為“誰先繪圖”這種事打嘴炮。
大順是不打這個嘴炮的,因為大順壓根不認這個由“非基督國家即可為誰發現誰占有為殖民地”所衍生出的所謂國際法法理。
具體表現就是和西班牙談判的時候,大順既不拿地圖、也不拿證據證明自己去探索了,而是直接拿著直布羅陀和菲律賓說事,發個錘子的現,直接畫直線。西班牙也承認了、且認可了。
原本對于北美的劃界,計劃就是拿著鉛筆來一道就完事的。
這幾個年輕人跑了這么一圈,提出來了一些和法國人談利益的想法,倒是確實歪打正著地解決了一些所謂的談判法理。
一種基于現實主義和具體利益的、不以扯犢子的虛空法理和規則的新規則。
畫線那是完全的無道理。
而現在倒是有道理的,按照各國的利益所在來畫線既然法國的利益就是人參貂皮,否則北美對法國就是幾英畝雪;而大順的利益就是北美的潛在耕地。
那么,兩邊的談判,就可以既不是大順非常討厭的那套發現法理;也不是毫無理由的劃線;而是一種可以談現實、談具體利益的新的國際規則。
李欗聽完這幾個年輕人和新法蘭西豪強的一些討論之后,先想到的就是這個。
之所以不想別的。
則是因著李欗很清楚金礦和移民的事,所以他知道絕對不可能分封的,故而他也從沒做過什么諸皇子分封海外的夢。至少現在是不可能的,只要金礦挖不干凈那就絕無可能,朝廷必然會選擇非常嚴格的官督商辦模式。
他是沒想別的,卻架不住這幾個年輕人說的順暢了,在看到李欗對他們的說法有些贊許后,不免忘乎所以地加了幾句話。
“殿下,我等雖位卑,卻也知道,如今天朝人地矛盾日盛,隨著人口滋生,糧食日益不足。”
“為社稷長久、為圣朝流傳,我等又親眼目睹了這扶桑土地之廣、墾耕之易、氣候之宜。聽聞東邊英人已有數百萬口,本朝晚了一步,正該如黃河、戍邊等大事來看待。不惜代價,加大移民,尤其是要變革稅制、行均田法,以為長久計”
天阿降臨
這話,讓李欗心里一咯噔。
這話倒不至于說會被抓起來打死。
大順說的比這過分的,有的是。
但是,有些話,有些人說可以、有些人說就不行、有些人聽了也會惹出許多麻煩。
就如現在這番話,這幾個年輕人,隨便說,哪怕是直接公車上書給皇帝,那也無所謂。
可對李欗來說,這話聽著就有些別扭了。他是皇家內實學派的代表人物,而這些人說的變革稅制、行均田法等東西,牽扯的可不只是簡單的一句“改革”,而是直接涉及到實學派的地位、科舉制是否要變、近百萬的士紳生員的特權
或者說,這是要直接動大順的統治基礎的。這些事,李欗年輕的時候還是挺愿意摻和的,隨著年紀越大、權力越大,他反而不敢也不想摻和了。
尤其是眼看著這一次朝廷出兵,劉玉在背后出謀劃策的一些事,以及過多地在北美干涉,李欗其實看出來很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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