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京抵漢口之鐵路,一事若成,則中原穩固。若有反叛,朝發夕至;若有饑饉,亦可調津口之糧。”
“黃河水道,二事若成,則黃淮安穩。懸于頭頂之劍,已無大礙。”
“此二事若成,日后國庫充盈如故,則以國庫之銀,無需動土地均田士紳之利,亦可移民百萬千萬,解天下人地之困。”
“陜人走西域、晉人走西口、京畿魯人闖關東、閩粵下南洋,剩余幾省,則可靠國庫完成這兩大工程后所存盈余,移民扶桑、南大洋。”
“是以,這北美均衡,是為將來移民有地;而貿易條約,則是為了將來移民有錢。”
“若有錢、有地,似也未必非要行均田政”
這么一轉口風,李欗心想這么說也不是不行。真要這么講,那貫穿中原的鐵路,就是第一要務了。
屆時,若行移民政,必要有亂子,鐵路修起來,亂子才壓得住。
且日后移民轉運,若有鐵路,也方便許多。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中,很快就有人提出了一個想法。
“殿下,這扶桑移民事,興國公是有一套正規殖民術的,我亦看過。即地歸國有、移民買地、賣地之金再多移民。”
“于墾殖殖民地的勞力,源源不絕,始終有新人來。而舊人得金銀去買地墾殖,賣地之金銀再拉更多的人前往,從而人不斷絕。”
“那是不是可以反其道而用之呢”
李欗奇道“何謂反其道而用之”
那人道“興國公的意思,是去那邊干活,然后得金銀買地。那么,可不可以在這邊干活,存了金銀,去那邊買地呢”
“如今條約既要簽了,天朝徹底拿下了貿易權。以天朝此時的紡、織、染等等工藝,又兼有印度之棉、南洋之米。”
“我看,二十年內,地球諸國,無可爭競。”
“那么,可不可以提升一下薪資,使之勞作五年,便可湊夠船票,還能在扶桑買荒地百畝呢”
“他們既走,自然不會缺人來干活。”
“而扶桑地,除了金銀,我也實在想不出,短時間內還有什么工場,能夠賺錢,并且給他們開出來足以買地的薪資。”
李欗聞言笑道“若這么辦,那還不如直接征出口稅呢。征出口稅直接做移民基金,不是一樣無非便是征了出口稅,去了那邊,直接授田。到頭來,不還是又繞回了朝廷出錢授田的老路”
“若朝廷授田授田多少若三百畝,朝廷又出錢,出牛馬、出種子、出船票。”
“到了那邊,又無甚勞役。便是要納糧,難道還能運回京城”
“如此好事,輪得到真需移民的佃農”
“不說別人,便說京城子弟,那些庶子沒有差事的,哪個不想借這機會,讓子弟去到那邊,得個三百畝田做子孫基業”
“到頭來,你看著吧,必是真需移民否則便要饑饉的,反去不成。而家里實則有些產業的,定要搶先去。”
“常言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我看,英夷的手段便可借鑒,要么是被害的異端、要么是做契約奴不得不去的圈地無業者。”
“只要繞開英夷的問題不得私人圈地即可。”
“至于說此時去扶桑挖金子但凡家有二頃田,都無需洛陽城邊,誰去”
“是以,此事難就難在這。”
“前期來看,倒是好說,只要家在黃河水道上的,皆移。除非自己不去,這個不好作假。”
“日后來說,總不能一移便將一縣都移走,一個不留。”
“只要留,便要甄別。”
“若朝廷真有分得清誰家是富戶、誰家是佃農、誰家有產業、誰家無產業的手段也不至于如今畝稅才收這么幾個錢吧”
“這都分不清,你猜若朝廷出錢出牛馬出種子,名額又有限,去了就有田,本地鄉紳子弟庶子是不是要先充斥名單之上”
“是以,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