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耕農,賺不到什么剩余價值,也就無力花錢去雇人移民來此。
只能依靠工業、大種植園等,能夠賺取剩余價值的經濟體,來拉動移民。
本意就是契約工,八年所能創造的價值,在支付船票、支付購買120畝北部土地的錢、八年的衣食之后,依舊可以為雇傭者創造足夠的剩余價值。
那么,移民就可以源源不斷了。
當然,就現在來說,此時此刻,能夠在八年內創造這么多價值的產業,在金山地區,有也只有挖金子這一個行業。
資本又不傻。
所以,以大順這個封建王朝的水平,此時也只能在這里嘗試財閥制。
即由大順朝廷先出資,建起來一批棉花田、紡織廠,也算是以工代賑,解決占用黃河無人區的問題。
等到建起來、起步之后,則直接出售給私人,扶植財閥寡頭,由他們控制這里的棉花田、紡織業、金屬加工、采礦、金融等。
這些人,可能是軍功貴族、可能是皇室子弟、可能是皇商、可能是作為皇帝的封賞至少,讓這里的“封地”有意義。否則的話,軍功封地,封一片數萬里之外的荒地,那是無意義的。
將來他們是被百姓推翻也好、是進化成軍國容克封建財閥也罷、亦或者是保持這里濃厚的封建殘余,那不是現在能管的,最終還要看北美西海岸的人民自己了。
當然,也可能得靠大順本土這邊。說不定將來天翻地覆,最終要解放全天下,也未可知。
但不管怎么說,既然目的是移民,而且是盡可能多的移民。
在實學的激進派設想的那一套基本不現實的情況下,這種辦法或許就是相對來說最效率的。
也是理論上最符合資本論的雖然,是逆練的。
正如老馬所批判的在歐洲,勞動者雖然自由,但卻天然地隸屬于資本家;而在墾殖殖民地,則必須以人為手段,來創造這種隸從。
劉玉所有在扶桑的政策,都是圍繞著這個來的。
老馬說一個黑人就是一個黑人,在一定情形下,他能成為奴隸。離開這種情形,他就不能成為奴隸。
一架紡棉機就是一個紡織棉花的機械,在一定情形下,它能成為資本。離開這種情形,它就不成資本。
正如黃金本身不是貨幣資本是一種社會的生產關系,一種歷史的生產關系。
這里的關鍵,是“情形”。
而劉玉在扶桑的政策,就是創造這種情形,利用國家的強力手段,而不是依靠自發的積累兼并分化人口增加等,強行創造出這種情形。
靠自發積蓄、兼并分化、人口增加等,不是不行,而是太慢。
他等不及。
他要使得一個華北的華人,在這種情形下,成為在扶桑被剝削的雇工;使得荒蕪的金山谷地區的土地,在這種情形下,成為一種可以攫取剩余價值的生產資料。
并且確保,資本能夠在這些華人雇工的身上,榨取出遠超過船票和八年衣食的價值。
且,在支付了船票和八年衣食后,所榨取的剩余價值的年均收益,要大于在大順囤地、買地、租佃的投資回報所得。
而要做到這一點,西班牙是關鍵。
因為西班牙早走了二百年,人口足夠支撐起一個市場,且西班牙早年作為世界貨幣的發行者,完全沒有把本國工業發展起來。
西班牙的南美,就是能做到這一點的市場。
如果不能,那么就需要軍艦、士兵、大炮,逼著西班牙接受貿易。甚至,扶植南美的大莊園主、混血人等,從母國分離,從而經濟控制、傾銷商品,完成最后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