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慈善堂地主。
這里就不提諸如慈幼堂之類的地方。
只說一個,比如,渡口,義渡。
有些地方,以現在的工程水平,修橋是不可能修橋的,也修不了。
那么就需要有人專門擺渡,來維系交通方便。
對商業而言,花點錢過河是沒問題的。
但對統治而言,還是需要一些基本的生活便利保障,就得是幾乎免費的通行義渡。
這玩意兒,你說哪怕是找個聾子、或者殘疾人干呢,也得讓這殘疾人吃飽。
沒錢,咋辦
或是撥給、或是捐助,搞義田。
靠義田的租子,維系義渡的支出。佃戶必須要那是交租。
以上,等等。
這些例子說明什么
這里沒提正常的平民地主、紳衿地主、商人地主這種類型。
只說學田地主、慈善堂地主、宗族地主
這些例子說明,大順的基層運轉、基本社會福利、學校教育、維穩體系等等,全是靠“地主、佃農”的租佃體系,來維系的。
一個國家,就算不去看那些平民地主、商人地主、紳衿地主。
只看這些地方上的福利、便利、基層運轉等情況,完全是依靠租佃體系來維持的。
那么,大順的社會運行基礎到底是什么樣,也就可以葉落知秋了。
按理說,這里面很多的投入,應該是政府收稅,再支出這種模式。但顯然,大順不是,也沒有能力征稅支出維系基層運轉,而是只能依靠租佃體系來維持。
換句話說,大順如果繼續改革,改革深入到內部、整個帝國。
那么,這種改革,就不是修條鐵路、走個海運、建個鋼鐵廠這么簡單。
而是要重塑基層的運行邏輯、重寫基層的經濟基礎、改寫稅收和支出體系、重整中央和地方的關系、在底層徹底廢除租佃體系
如果說,建個鋼鐵廠、修個大運河什么的難度,是10。
那么,后者的難度,可能就是10萬。
這顯然,不是靠改革就能完成的。
而劉玉,恰恰又通過這些年的變革,制造了一個假象你看,這些變革不也是前所未有的,但不也成功了嗎
這種假象之下,難免會有后續的欲效彷、且繼續改革的人。
當然,理論上,其實只看數據,租佃體系似乎可以在不動均田這個大殺器的前提下完成。
只看數據,理論上,澳洲、北美,至少還有個五六十億畝的可耕地面積。
后世不算加拿大的草原三省,只看美國,就有耕地56億畝。
而此時,歐洲人在北美的墾耕活動,還只局限于阿拉巴契亞山以東,說理論上還有個五六十億畝的可耕土地面積,那是一點都不夸張的。
理論上只算數據,大順現在的人口,戶均個百十畝土地,肯定是夠。
但,理論和現實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
過早的土地私有制,使得大順這邊的人,至少在土地上,是資產階級的法權思維的。
歐洲的貴族制下,農奴要承擔封建義務,但農奴也有永耕自己條田的權利、以及在路邊、山坡、公地等放羊的權利。
英國的圈地運動,就是收回了這種固有的權利,按照資產階級的土地制度,確定了土地的完全的排他性所有權。
當然,收回了這種傳統權利,并未補償。
而在大順,私有制的土地制度下,土地是排他性所有的。我的地,我想租給誰就租給誰,佃戶沒有權利永佃,也沒有權利讓我這個地主只準把地租給他。
那么,以大順而論,佃戶租種地主的土地得以為生,算不算佃戶的一種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