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匯報給彼得堡,消息來回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薩瓦伯爵在彼得堡的指示到來之前,想到了恐嚇。
誰曾想齊國公對這種恐嚇毫不在意,你說談,我就談,誰不敢來誰孫子。
拿出澠池會的架勢,雙反各出二百人的護衛,約定在邊境地區的色楞格河河谷見面。
見面地點五里外,雙方的主力部隊各自集結,摩拳擦掌。盡量避免沖突,卻又都做好了一旦接到命令就發動進攻的準備。
齊國公和薩瓦在帳篷里每天靜坐,士兵在外面隨時準備開戰,那些勘界的業務人員卻不能靜坐。
這一次俄羅斯科學院的大批數學系的學生也都來到了這座邊境小城,他們的專業很適合勘界。
這些學生的教授很有名氣,俄羅斯科學院此時的物理學和數學教授是伯努利,就是那個流體力學伯努利方程的伯努利。
這些學生在來之前,也聽說了一件事:13歲考上大學、19歲就**文的歐拉,就要前往彼得堡做他們數學系的教授了。俄羅斯科學院終于要開始教微積分了,并且在今后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俄國數學的水平都是世界一流,人才輩出,這無可爭議。
科學院的學生總是狂熱的,即便熱切地盼著回到科學院繼續鉆研數學、去見一見那位年紀輕輕就已成名的歐拉教授。但想到邊疆問題,仍舊熱血澎湃,冒著風沙每天勘界、繪圖。
他們的教授很可怕,俄羅斯科學院也很可怕。
即便是劉鈺這樣的穿越者,此時面對伯努利、歐拉,心里還是虛的。哪怕后生了三百年,數學水平也差得遠,不敢比,那是能心算微積分的猛人。
大順這邊也拿出了幾乎全部的數學測繪人才家底。
那些跟隨傳教士繪制過經緯度地圖的小吏,除了一部分跟著劉鈺去東邊勘界,剩下的全都跟著齊國公來到了這里。
如今難解決的,還是東線,也就是從斡難河、石勒喀河向東的黑龍江段。
西邊俄國人看似有優勢,可也清楚,當年準噶爾部北攻喀爾喀蒙古時,喀爾喀部沒有選擇投俄還是選擇了南下求援,西線的邊疆就已經基本固定了。
這里不是東邊那樣的半無人區,蒙古部落的人口還是不少的,俄國現在也無力對抗大順炮兵步兵加蒙古騎兵的組合。
兩邊真正要談的東西,還是在東線。
俄國人心里也沒底,不知道大順在東邊到底是怎么個意思;齊國公這邊更沒底,他來的時候,來一張東線的地圖都沒有,直到收到了快馬送來的漢化過的白令“送”的地圖,齊國公才算是松了口氣。
前期好在有劉鈺出的主意,死咬著禮儀問題不放。果然逼著薩瓦伯爵主動反駁,在稱呼問題上扯了幾個月的皮。
薩瓦以為這是東方帝國的傲慢,直到開戰的消息傳來這才恍然大悟。
趁著這幾個月時間,跟隨齊國公來的繪圖小吏們,抓緊繪制了西線邊界的地圖。
到現在,雙方在西線的勘界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大順這邊至少還懂一些繪圖學,不至于被人太糊弄。
一方是跟著伯努利學數學的前途無量的學生;一方是跟著傳教士學N手繪圖學的小吏,雖然在數學水平上差距不小,可勘界繪圖這種事倒是區別不大。
看似嚇人的俄羅斯,其實也暴露了它的脆弱:西化才剛開始,人手不夠,連科學院里的數學系學生都要拿出來頂事兒。
可脆弱之余,又露出了猙獰:創立不過十年時間,俄羅斯科學院就能結出第一枚果子——發現了質量守恒定律、鋪墊了現代化學基礎、創建了莫斯科大學、完善了俄語語法和修辭學的漁民之子,羅蒙諾索夫。
而大順……還在補幾何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