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劉鈺想屯糧食,只是把中原的災當成了常態,把日本的這場災,看成了個機會。
除了要準備低價招募災民當兵的糧食,劉鈺還要趁著這個機會,多搶占一點日本的貿易份額,在災荒最嚴重的時候來一出“雪中送炭”、“一衣帶水”,換幾張貿易執照。
靠日本的銀子打造一支足以封鎖日本、逼迫日本只準和中國自由貿易的艦隊,為此他可以賣馬、賣武士騎射技法、賣兵書、賣牛角,甚至賣糧食。
皇帝和朝中根本不懂一支海軍要花多少錢,劉鈺要是把真實的價格報上去,能嚇得天佑殿加六政府集體反對,認為海軍卵用沒有不如蹲在家里假裝不知道西洋人就在身邊虎視眈眈。
就給了自己兩萬兩銀子的內帑,給了五十萬兩的啟動資金,就想著能練出一支新軍,一隊海軍,簡直和做夢沒什么區別。
然而這五十萬兩已經是極限,皇帝當初答應給的一百萬,是要分五年,現在看來這是后續的軍餉都算在了里面。
陸軍新軍在劉鈺眼里就是后娘養的,不過是為了給皇帝看的,海軍才是真正的心頭肉,也是個吞金巨獸。
戰艦的價格很固定,按照牛爵爺幣制改革之后的算法,一艘戰艦一噸大約是25英鎊。一英鎊三兩銀子算。
大炮裝飾等,平均是戰艦整體噸位造價的五成到六成,當然如果財大氣粗非要用銅炮不用鐵炮,可能價格更高。
或許本地的福船運木船改成軍艦也能用,也或許真有兩萬噸級的鄭和寶船神跡,但一則劉鈺不會,二則祈禱神跡不如現實點。
三十年前,荷蘭人和西班牙人在馬尼拉海對轟了一下午,兩邊炮彈火藥都打沒了,誰也沒沉。若換了福船,估計夠嗆能抗一下午的炮擊。
劉鈺覺得還是跟著西洋人的路子走吧,跟人學不丟人。
暫時在東亞東南亞這種海軍菜雞互啄的地方,不用太大的軍艦,需要的是七八百噸的五級艦。
四級艦是雞肋,火炮比三級艦少也小,速度又比五級艦慢許多,排隊對轟沒資格、護航追擊跑不動。
按照一噸軍艦大約150兩預留出法國人利潤的價格來算,兩艘五級艦就得花個二十萬兩,這還不算后續的訓練。
兩艘五級艦,放到海軍大國眼里,那是連線列對轟都沒資格參加的。
窮人沒資格玩海軍。
大順這奇葩的口岸大開、真自由貿易的幼稚政策,更沒資格建海軍。
只能說,“感謝”日本的鎖國政策和正德新令,使得貿易一點都不自由,能拿到貿易信牌才能貿易,否則在廣東有商館可以自由買賣的荷蘭人會把中國海商擠的一個都活不下來。
鑒于這種特殊的情況,以及即將到來的日本的享保大饑,都讓劉鈺看到了一個搶占貿易執照的機會。
戰馬換一張、藥材換一張、水牛角換一張、弓馬武士換一張,若是能趁著日本大饑荒的時候,把糧食運過去來一波“雪中送炭”,那就可能再換兩張。
如此一來,一年就能買一艘五級艦。大約五年到八年,就能嘗試著把翻臉去逼日本自由貿易了。
日本特殊的貿易政策,決定了對日貿易不在于航海術、貿易品,只在于能不能舔到一張貿易執照。
他想用一批糧食,去舔出一艘戰艦的白銀。資敵以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