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只要一場死傷相近的鏖戰,準部就是元氣大傷。西線就可以直接一路平推,從敦煌出哈密,攻輪臺,直插伊犁河谷。
若是這么一場勝利,不管是省下軍費,還是皇帝個人的威望,都是大賺。
劉鈺既拍馬屁說皇帝英明神武,皇帝也不說自己沒想過,猶豫片刻后正色問道:“青州軍不過萬人,卿可能保證與準部野戰不敗?”
不敗,戰術上未必是勝,但戰略上就是勝。
“臣以為,青州軍行軍奇快,其余火繩槍手和長矛手跟隨不住。若有三千府兵輕騎隨行,即可一戰。而且……臣也根本不會指揮火繩槍手和長矛手的配合,陣法太復雜,沒學過。”
“鄂國公可領大軍在后筑城,臣領著青州兵和三千府兵輕騎在前,以工兵配合一部分輔兵前出筑城。準部細作斥候,見識過羅剎的亞梅什湖堡,見到臣所筑的堡便會心急,定會想辦法誘臣出擊。”
李淦聞言站起身,踱步數周,權衡了一下其中利弊,又再度問道:“莫要輕敵!那大小策凌敦多布,皆名將也。你青州軍便是再征兵兩千,也不過一萬兩千。配以三千輕騎,不過萬五之數。”
“準部欲戰,總能抽調三萬左右的兵力。以一敵二,非是玩笑。”
見皇帝沒再追問戰略的事,而是在戰術上詢問是否可行,劉鈺心知有戲,試探著問道:“鄂國公也看過臣所練的青州軍了。卻不知鄂國公評價如何?臣不狂言,昔日對羅剎一戰,難道不是做成了嗎?若臣所練之兵,不能以一敵二,還有何臉面說軍改之事?”
鄂國公對青州軍的評價很高,更為夸張的是劉鈺招募災民也不過一年時間。雖然劉鈺之前先練了軍官,又招了千人,最后又擴到萬人,不能只算這一年時間,但這樣的練兵速度也是令人驚駭。
再想著鄂國公說京營亦不能勝,這等軍國大事非是玩笑。
反正劉鈺這一萬兵,就算是沒了,大順也不會傷筋動骨。大順不是只有兩三萬戰兵能扔到北線,而是迫于后勤的壓力,不得不只選擇兩三萬精兵。
想著就算敗了,也無大事;若是贏了,這就省下了幾百萬兩銀子,的確可以嘗試一番。
猶豫片刻后,李淦道:“此事再容朕思考一下。你且退下吧。”
…………
轉眼。
泰興十四年,五月。
皇帝李淦親征,命大皇子李檴監國,英國公張牧之輔佐。靖國公袁嵐掌遼、蒙軍馬,拱衛京城北疆,隨時做好支援北線的準備;淄川侯謝無忌領府兵,節制喀爾喀部。
翼國公劉盛出鎮文登,督辦靖海宮官學。
制將軍、加西京留守,安西大將軍江辰,督西路兵馬六萬,號十五萬。
皇帝御駕,行營瓜州。
鄂國公李九思為北庭大將軍,主北路兵馬。
帳下戰兵有新募了一批新兵的青州軍一萬二,松、吉諸折沖府府兵四千,黑龍江部落邊軍一千,河套營火槍矛手三千五,蒙古騎兵三千,京營精銳四千。
其余援兵后續抵達,駐守各處驛站、糧城。
北路軍號六萬,屯于阿爾泰山北麓布彥圖河岸。大軍隨后,劉鈺領兵先行,筑城越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