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部的人已經選定了一個完美的戰場,就在他們身后二十里遠的地方。
吳芳瑞作為參謀長,提出了參謀部的作戰計劃。
“大人,我們應該撤回輕騎,不要糾纏。做出一副已經察覺到上當的態勢,向后撤退。”
“按照我們要撤退的態度,我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留下一部后衛,拖延準部,主力后撤;或者是主力集中,一起撤退。”
“這兩種態度,無論哪種,準部的人都會相信。所以我們可以選擇全部后撤,收縮斥候輕騎,轉向退路。”
說完,指了指每天都會預選的戰場說道:“在這里,這里距離我們二十里。地勢平坦,兵力可以展開。這樣一來,準部的人以為我們發覺了他們的誘敵之計,一定會選擇追上來。雖然不清楚敵人的數量,但應該也就是在三萬到四萬之間,人數太多他們之前無法游牧確保馬匹的食物。”
“我們撤退到這里,與他們展開野戰。這里的北邊有一座小丘,可以作為支撐點。”
“既然我們假裝要撤退,那么他們肯定會全力進攻我們的南側,截斷我們,逼我們退守小丘,從而四面圍困。”
“我們則應該把預備隊集結在小丘后,誘使敵人進攻我們的南側或者中軍。待敵人陷入,則集中兵力從小丘一側反擊包圍,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
“一旦擊潰敵軍,我們便應該以騎兵不惜代價的追擊,不準敵人再度集結,持續追殺。我們的主力則趁勢沿著這里……”
指著地圖上的孫都魯克嶺的牧路道:“從這里翻越阿爾泰山。越過山,便是奇蘭河,可以沿著河谷順流而下抵達額爾齊斯河。這里沿途都是牧場,正是夏季牧民轉場的季節,補給不會缺。”
“之后是攻輪臺,還是直插伊犁河谷立下不世之功,那就要看情況了。”
青州軍的副將張瑾還是第一次見這么打仗的,劉鈺只是下達大致的命令,參謀部的人根據劉鈺大致的命令,制定行軍、扎營、甚至是戰前計劃。
他不怎么會打仗,聽到這便問道:“守常老弟,這怎么就能確定準部的人一定會這么干?”
劉鈺笑著指著地圖上的預設地點道:“他們要打我們,自然是怕我們逃走。他們只要擊潰我們一側,我們就只能原地固守,等待救援或者舍棄輜重逃走。如果是你,你會攻難攻的山丘嗎?”
“這么干,只是為了最大程度地殺傷他們,我不想打成擊潰戰。如果他們不這么干,那我們一樣可以把主力集中在北側,南側削弱兵力抗住陣線,主力自北席卷。只是這樣的話……他們會跑。”
“總歸,戰場選擇權在我。要么,他們按照參謀部的設想,攻我們南側,我們慢慢后退,使他們陷入我們的陷阱。”
“要么我們主動出擊,北側猛攻,把他們擊潰。”
“當然,這只是個折中的策略。參謀部優先提交折中的策略,保證不敗,而不是大勝。若有奇謀,那還是要靠主將臨場發揮了。”
“日后張兄若為主將,多選保守、折中的策略就好。”
張瑾琢磨了一陣,覺得似乎有理。
他的確不怎么會打仗,尤其是青州軍的戰斗方式和以往都不同。但現在看來,若是他來當青州軍的主將,似乎也沒什么問題。
就像劉鈺說的,參謀部會制定各種計劃,大部分都是保守一些的。只要不大敗就好。
要想打一場大勝,這就需要對戰場有足夠的洞察力,也需要行險。劉鈺的意思便是自己可以行險,比如這一次追擊,但是后續者不必行險,按部就班地打就好。
張瑾心想,會不會如參謀部所預測的那樣,這要仔細看看了。
再度看了看地圖,問道:“若是敵人不打,卻繞到背后圍困我們呢?”
“圍不住的。四面圍,則四面的兵力都薄弱。沒有五倍的兵力,不要想著野戰四面包圍。準部也是人,也得吃飯,集結在一起的部隊,也就三四萬人頂天了。”
“我給你算算,從我們出城開始,他們開始集結,十幾天的時間,折半之后也就是六七天,大概是多大的一個范圍?”
“他們要分散在各處游牧吃草,這個范圍之內,最多也就三四萬人,不可能再多了。再多的話,十幾天時間他們也集結不到一起。”
張瑾也實在不太懂這個,只能裝作懂了的樣子點點頭。
劉鈺再度看了看地圖,確定那里的確是個好地方,正好是一天的路程。
“那就這么辦吧。下令:輕騎回撤,偵查周圍十里的敵情即可。主力向后轉,全軍以戰斗行軍隊列前進,營間隔拉開。”
嘟嘟嘟……哨子聲吹起來,傳令兵下達了戰斗行軍隊列,全體轉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