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些說出來的話,他是要負責任的。
軍改要依靠他的威望,當然會得罪一批人,但換來的是入天佑殿交出兵權的安全交接。
這些東西不必明說,一點就透。
現在皇帝詢問他能不能平穩變革不出什么亂子,實際上也就是在交代他站好最后一班崗。
站好了,那么平穩落地,直入樞密院做總參謀長,入天佑殿,達成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出將入相的最后一步。
站不好……那說法可就多了。
可以認為這是憑借軍中的威望故意鼓動,也可以認為是能力不足,總歸都能找出理由。
本身軍改這件事難度也不是很大,尤其是對于西京駐軍來說,要裁撤的人并不是很多,裁撤的大部分也都是轉為民前往西域屯墾。
再一個,就是西北大軍這一次沒有太多的驕兵悍將。
平準這件事,劉鈺那邊露了臉,把原本估計的幾個伯爵,許多子爵男爵以及一大堆的勛位給搶沒了。
本以為要是一場國戰的平準,鬧成了平叛一般簡單。
劉鈺也只是封了個伯爵,其余人心里即便委屈,也無話可說。
沒有那么多軍功卓著之人,遴選評定軍銜也不是他來做。
江辰已經聽明白了,是讓他去西北鎮兩年場子,配合朝廷空降過去的人,實際上也就是把他在西北軍中多年的威望人脈全都分開、削減。
他只是站在那為朝廷空降過去的人,站臺的。
想清楚了這一點,江辰的態度也很痛快,主動站出來承擔這件事。
“陛下,臣以為,軍改之事,長久來看,利國利民,大可行之。京營、西京等地的大軍,可以先行推廣。”
“鷹娑伯亦言,求緩而不求急,此言得之。若此兩處的大軍先行軍改,得以成功,則可推廣于全國。”
“西北大軍,臣毛遂自薦,請前往鎮守兩載。待裁撤、改革之后,臣請回京。”
“一來多年征戰,風霜之苦,臣的身體也有些疾痛。”
“二來臣實實在在覺得,臣之所學,與鷹娑伯所用戰術,已有差距,正要仔細研讀請教。”
這話給足了皇帝面子,把皇帝想要做的事主動擔下來不說,還順便挺了挺劉鈺。
連西北大軍的制將軍都表態要再學習學習,否則跟不上時代了,其余人還有什么好說?
皇帝也不好直接應了,故作惋惜道:“愛卿勞苦功高,鎮守西北多年,風餐露宿,朕本意招卿回京,也知你有疾痛,回京正該頤養幾年,也好參知政事。”
“可卿既如此說,那朕便準了。鷹娑伯,你也多準備一些書籍相贈,不可藏私。”
劉鈺趕忙道:“臣關于軍陣的畢生所學,皆已刊印成書,并無半點藏私。此書刊印,縱然有人學到,卻也無用。若無配套的人口、軍制、財富,就算有不臣之心,亦無用處。”
說到這,劉鈺又點了一下皇帝,軍改之事一定要成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