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百余年前第一次見到煙花,日本人就喜愛上了這種短暫而又易逝的美麗。
只是八十年前的那場燒了三天的大火,以及江戶城密密麻麻的竹木房屋,都使得對于這種美麗的事物極為警惕。
然而今年將軍卻破例,允許人們燃放煙花。
祭奠之前幾年大饑荒的餓死者,也為將來祈福,贊美終于渡過了漫長的災年。
從威海運到長崎又運到江戶的大量煙花,成為了日本的第一屆隅田川煙火大會的主角。
絢爛的煙花在兩國橋附近升騰,照亮了夏日的夜晚。
似乎,好日子真的到來了。
番薯的普及,使得農夫可以種植這種量大管飽的作物,尤其是在一些公田之外的地方,不需要繳納田賦。
反正平日里也都是吃草吃糙米,吃上番薯這種可以果腹的東西,總比餓著強。
延續了幾年的冷夏過去了,百萬人餓死的饑荒過去了,番薯有了,好日子要來了。
幕府將軍自然把這份功勞攬在了他自己的身上,抹去了幾年前劉鈺前來江戶時候的痕跡。
新的幣制改革也很成功,收回了之前含金銀量太高的錢幣,改鑄了次一些的錢幣,緩解了通貨緊縮帶來的詭異物價,也讓幕府趁著這一次鑄幣的機會,積攢了大量的金銀。
米價逐漸回升,重農抑商的體制更加穩定,靠祿米為生的武士也再度挺直了腰桿。
文化上,朱元璋的《六諭》,以及注釋之后的《六諭衍義》,也成為了民間的教養讀本。大量的理學書籍,被劉鈺很細心地收集之后送了過來,更有包括裹腳欣賞之類的書籍,也送來了不少。
但是大量的幾何等書籍,都被劉鈺加上了一些關于天主教的內容,亦或是夾雜了許多諸如徐光啟、李之藻之類的名字,紛紛被禁毀。
西洋諸國殖民的小冊子,也傳入了江戶,黑化的添油加醋。
劉鈺編造了諸如“我們得到了上帝、卻失去了土地”、送天花毯子給當地人、先傳教再占領、新教搶劫成風、荷蘭人餓死安汶島等等有或沒有的悲慘故事。
朱子理學此時在日本已經大為興盛,而西洋的翻譯書籍,本來已經開禁的一些書目,也因為劉鈺送來的“特殊版本”中夾在了太多的天主教內容,被禁毀了一批。
除了這些改革,恢復了鷹狩令之后,武士旗本們還進行了一次大型的鷹狩活動。
從大順“不得志”而到日本的史世用,教會了很多騎射的技法,一時間唐國弓取之技風靡江戶武士階層。
教授了日本人騎射之法的史世用,正用一種說不出別扭的心態,看著一出凈琉璃戲,戲的名字叫《國姓爺合戰》。
戲臺上,化名為和藤內……和者,日本也;藤者,唐之同音;內者,不是的同音,被意淫成非唐人非和人的國姓爺鄭成功,正在海邊撿貝殼。
這位和藤內看著一場“鷸蚌相爭”的海邊故事,竟感出了兵法真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