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務大臣并沒有給我具體的底線。他說只需要讓我對國會負責、遵守東印度公司的壟斷權條例。這樣的談判,必然是毫無意義的,也定然是會無功而返的。”
“如果我遵守東印度公司的壟斷權條例,那么就意味著:中國的商船不能參股,只能在瑞典建造;中國商船的船主,必須接受瑞典的軍職,在戰時受控于瑞典海軍……顯然,這是順帝國不能接受的。”
“他們不能接受,就必然采取反制措施。加增對瑞典的出口關稅、增加瑞典船只入港稅、甚至封閉瑞典商館。”
“國務大臣的底線,模棱兩可,一切責任都是我來承擔。”
卡姆比爾腦子很清醒,現任的國務大臣阿維德不想背鍋,給的這些個底線,純粹扯淡。
既要不違背瑞典法令,又要保證東印度公司存活,這不是扯淡是什么?
無論他在中國那邊達成了什么條件,到頭來都是錯的。
允許中國商人入股,那就違背了國會;不允許中國商人入股,那就造成了公司倒閉。
國務大臣倒是不用擔責任,可以詰責他,這種事實在是幼稚的政治。
給他的頭銜是對華交涉全權代表,可他能交涉什么?后面的繩子拴的這么緊,往左走是死、往右走也是死。
故而卡姆比爾根本沒有指望在現在的國會中糾結,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了國會改組,支持激進派上位,趕走阿維德,換一個和東印度公司走的更近的政客,也就是眼前這位卡爾·吉倫特博格。
故意透露出的無奈,在等著卡爾表態。
“不得不說,我們的阿維德大人的外交政策,是軟弱且愚蠢的。國會里像他這樣腐朽的人太多了。”
“如果我是國務大臣,我會答應順帝國的許多條件。有蕪菁吃,也比餓著肚子強。”
卡爾很隱晦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卡爾爵士,東印度公司也認為國會的一些外交政策,過于溫和。至少,對東印度而言,海外的利益,沒有中國的支持,是不可能盈利的。與其叫東印度公司,不如叫瑞典中國公司。這是現實。”
“對于英國和荷蘭,雖然我們欠荷蘭人不少債務,但您知道,荷蘭人做生意很講信譽。當年荷蘭和西班牙、法國打仗的時候,只要給錢,荷蘭商人是可以把糧食和火藥運到法國人的城堡里的。”
“即便我們擴大業務,會引起英荷的不滿,但……但事實上,您也知道,瑞典的東印度公司從組建的第一天開始,英荷就是不滿的。我們給英國的外交照會,英國根本沒有拆封給送了回來;荷蘭人也差不多。既然他們已經不滿了,那么我們再擴大一下業務,也沒有什么問題。”
卡姆比爾站在商人的角度上,冷靜的分析了一下此時東印度公司的處境。荷蘭人的“講信譽”在歐洲還是很立得住的,就算立不住,有了順帝國商人的資本,完全可以連本帶息地將荷蘭的債券償還。
當然,最好不還。欠錢的是大爺,欠債越多,荷蘭動手的顧慮就越大,要是還了本金,反而讓荷蘭人少了顧慮。
而且東印度公司現在的問題,主要就是兩點。
資本少,船少,運的貨少。
在中國,被在那里根深蒂固的荷、英、法、西、葡打壓,拿不到上等茶葉和瓷器。
大順商人如果可以入股,確實能把這兩個問題都解決掉。不管是荷蘭盾,還是西班牙銀元,在廣東、福建,存量都不比加的斯或者阿姆斯特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