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餅,本以為這個餅已經夠大,沒想到不但大而且還剖開了往里面夾了肉。
等這些商人的興奮勁兒壓住了,劉鈺才道:“凡事沒有白來的。對倭貿易的壟斷,可以靠錢。但朝鮮的事,我是廢了好大的勁兒,這可就不只是錢了。”
“若要壟斷,必要答應兩個要求。”
“其一,將來一旦開戰,朝廷若有需要,貿易公司的船只朝廷可以征用備戰。當然,僅限于海戰,若是西北、西南出了亂子,你們也沒有陸地行舟的本事。”
幾個商人本以為會是什么大事,一聽這條條件,頓時笑了。
“大人嚇煞我等,我等只當什么要求。便是大人不說,我們也當為之。西洋人的貿易公司,我們也不是沒詢問過其中道道,也是如此。況且若無海軍、朝廷,我等憑甚么壟斷?若無朝廷開戰,倭人鎖國,我等貿易還要看倭人臉色,行賄于長崎奉行。”
“只是……這第二件,是什么?”
第一個條件沒什么可考慮的,直接便可答應。商人們也不傻,均想著若是海戰,打完倭人,也就剩下南洋了。
打下南洋,那還不是我等得利?那些散人的南洋海商,如何與我等相比?無論股本、關系、勢力,那還不是輕松碾壓而奪食?
只是怕荷蘭人而已。
反正若要求最大獲利,做海商的早晚要和荷蘭人打,正該答應。
劉鈺也沒直接說第二個條件是什么,而是賣了個關子。
“有個詞,我需得贈給你們,你們也需時時牢記。”
“大人請講!”
商人們都向前微微弓著身子,做側耳傾聽狀。
劉鈺咬著牙,迸出來四個字。
“武德充沛。”
說罷,笑道:“什么叫武德充沛啊?既是朝廷給了你們壟斷權,我且問你們,若發現公司以外的人運貨去倭國,怎么辦?”
這四個字,幾個商人一聽便懂,哈哈大笑道:“自是擊沉、截貨!”
這倒還真不用劉鈺教他們,海商們自古就是如此,能商則商,不能商則賊。
原本歷史上十幾年前的琉球事件,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直接在那霸暴動,逼琉球王把積壓的貨都吃下去。
只不過海商們因為不能聯合成公司,一盤散沙,導致有些欺軟怕硬,在琉球敢打砸搶,在南洋荷蘭人面前就慫的多。
這倒怪不到海商身上,只怪朝廷沒有足夠的海軍,勢力范圍到不了南洋。
此時今非昔比,劉鈺只需要提這四個字,這些海商當然明白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