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話還是那句話。若是這一次連倭國也不打了,我是不干了,去貿易公司謀個艦長的活做著,也好過在這陪著軍艦一起被船蛆啃死在港口里。”
“若還打倭國,大人卻壞了事,出海大略沒戲了,那我就豁出去了。我要是立功受賞,能說話的時候,我就把封建倭國的話,挑明。朝廷用,那就用;若不用,還是另謀出路吧。”
“雖說咱們的本事不只是航海,炮術、要塞、幾何、天文皆通,可若大人壞了事,我等就算轉到陸軍,那也受不得重用。”
“反正無非就是挨一頓訓斥,或說無知小兒妄談國事,大不了擼到底,無官一身輕,去貿易公司那邊,我等的本事在這,還不是搶著要?怎么說,我們也算是第一批艦長和實習艦長,那群還靠背針路歌的,怎么和我等比?”
也有激憤的喊道:“就是。再不濟,咱們還可以乘船出海。那西洋人占了美洲,不過百年,萬里疆土皆歸其所有。真要是朝廷縮了脖子,老子賣了家產,招些人手,自去美洲,何必受這朝中蠅營狗茍之輩的鳥氣?”
“到時候,說就是。就算是不只是一擼到底,大不了妄談國事判個斬監候。如大人唱的那句曲兒,砍頭只當風吹帽,怕個毬?”
陳青海點頭道:“此事先不聲張,看看再說。若真的朝中蠅營狗茍之輩縮了頭,我等便做一番事。此事既為諸夏,亦為國族,更為我等之私利。若有泄露者,神明共誅之!”
拔出腰間的刀,割破手臂,一一傳遞過去,歃血為盟,自認問心無愧,蒼天可鑒。
…………
威海的另一邊,饅頭直接來找了康不怠。
沒有敲門,推門而入,康不怠正在那悠閑的喝酒。見饅頭進來,反問道:“你來做什么?”
饅頭愕然道:“康先生,你不知發生了什么?”
康不怠放在酒壺,笑問道:“接替的是威望悍將還是老成勛貴?是未及冠的七皇子。”
“威海駐扎的陸軍又無動靜?沒有。炮臺可曾換人?不曾。我這里可曾有人過來?都沒有,你擔心什么?”
一句話讓饅頭松了口氣,可轉念一想,又道:“會不會是緩兵之計?”
“哈哈哈哈……”
康不怠大笑一聲,說了一句劉鈺以前和他說過的話。
“如無必要、勿增實體。”
“米子明啊米子明,你是市井小說看多了,這一個計策、那一個計謀,一環套一環,真是幼稚。”
“陸軍萬余就駐扎在威海軍營,真要有事,派一威望極高的功勛大將,先占炮臺,然后鎮住海軍就是。越復雜的計謀,越扯淡。沒有必要的事,為什么要自找麻煩?”
說完,給饅頭倒了一杯酒,遞過去道:“且寬心吧。”
饅頭琢磨了一下這句“如無必要、勿增實體”的話,覺得好像確實如此,根本不需要什么緩兵之計,威海的陸軍駐軍,主將與劉鈺并不熟悉,按康不怠所言,根本就是很簡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