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下了決心,點頭道:“大有道理。他既心慕天朝,有心歸附,天朝自是要收納的。若能宣揚我軍仁義之名、誠信之態,放走這些人也不是錯。此事大可做的。”
“只有一點,我有大事在身,若是空口無憑非要我留下做個人質,那是萬萬不能的。非我膽怯怕死,而是朝廷命我聯絡朝鮮。君命在身,必要先全君命而后自為。”
饅頭道:“是,趙大人的職責所在,我們都懂。若他非要有人做人質,我們這邊也可以派人過去。趙大人大可放心就是。”
趙百泉想了一下又問道:“對馬地理重要,若宗義如歸順,只百五十陸戰隊駐守,是否少了點?”
“不少。”
饅頭立刻搖頭。
“這百五十人只是上去維系一下混亂驚慌后的秩序。日后只留三五十人在這。倭人若來,便從北邊撤走。但多半倭人不敢來。”
“倭人要對馬,沒什么用。海戰打不過,把人送上來,就是來送的。只要海戰他們贏不了,所有的島嶼他們都不敢來。我們也不在對馬做大營,大營遠在釜山,留下對馬不過是個前哨而已。”
趙百泉理解了半天,也沒弄懂這是什么意思,不過想著海軍兵法處處透著詭異,他雖讀過兵書卻也難以理解,遂也不再多問。
很快,氏江如苗再來,來了之后沒有先提投降的事,而是和趙百泉說起來了雨森芳洲死前的囑托。
“對馬島上,有儒者陶山鈍翁。冒必死之險而施仁義之政。山民立碑以為紀念,如今尚未完工。大順既仁義之國,還請不要擾動此儒者的碑文。”
只是氏江如苗可沒說,這是雨森芳洲死前的囑托,而是隱去了雨森芳洲,倒像是宗義如是個仁義之輩一般。
趙百泉之前和雨森芳洲交流的時候,聽過這個故事,此時也不禁暗暗稱贊,心道這宗義如還真是個仁義守誠之輩。雖無什么本事,但其有些仁心。
“此事不消說。天朝興仁義之師,討叛逆之賊,所到之處,自秋毫無犯。倭國殘暴狡詐,多傳言知小禮而無大義,陶山鈍翁之輩,亦算鳳毛麟角之徒。既有功績,民眾立碑以祀,我們何以要隳?”
氏江如苗道:“如此,我等皆替百姓謝大人了。還望天兵駐扎,萬勿擾民。藩主歸順天朝,非畏死耳。一則傾慕天朝已久,二則不忍對馬民眾死傷。若天朝大軍不能遵守不擾民之約,藩主寧可死戰。”
漂亮話一說,趙百泉不知真假,也不想知道真假,也跟著順溜了幾句。
最后氏江如苗做了個請求,希望趙百泉能夠登上對馬,就在對馬城下町前,宣讀一些話,以此作為誠意。
自然不能說宗義如要投降,而是說一些別的,以便讓宗義如想要趕走的人,自己滾蛋。
話無非就是諸如“仁義之師”、“大順兵多勝之不武,令爾等武士退回日本島將來再戰”、“回去告知幕府早降”之類的話。
有些事,還是需要大順這邊配合一下的。不怕自己不怕死的,而是怕有些不但自己不怕死、而是留下來后聽到宗義如投降卻把宗義如一并弄死的。
趙百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支開了氏江如苗,問了一下海軍的軍官們。
“這會不會是倭人的詭計,竟要扣我為人質?”
幾個軍官笑了笑,有人掏出一支制式的海軍軍官短銃,笑道:“大人自決。這支短銃送給大人,若真有詐,大人可以飲彈流芳。我等會為大人復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