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四百米的空地,極為平坦。東北邊是海、正西邊也是海、正南邊就是吳芳瑞所在的山丘和大順登陸部隊的炮兵陣地。
也不知道倭人哪個人才布的陣,一千多武士在這片能被三面炮擊的地方列陣,與阿武川河南岸登陸的大順軍對峙。
萩城再往東的城下町,還有約莫一千五百余人,扎陣在秋成山甲、和秋成山乙那片小平原的對面,隔著一條阿武川河。
看這樣子是想趁著大順在西邊攻擊的時候,從這里渡河威脅大順軍的側翼。
李欗聽吳芳瑞解釋了一番,明白過來這樣的防御在吳芳瑞眼里,確實處處都是漏洞。遂問道:“若吳將軍防守,可有破解之法?”
吳芳瑞直接搖頭,想了一下道:“其實在發現我軍軍艦的時候,還是有機會的。應該當機立斷,將兵分成三部分。”
“一部分守城、一部分占據殿下此時所占的這座山丘;一部分占據萩城山乙。互為犄角。”
“如此,我軍只能在北邊的城下町登陸。然而,登陸之后,若直接攻打萩城,側翼就會受到威脅。秋成山甲乙兩座山的倭人,就可以渡河出擊。”
“所以,那樣的話,我軍就只能先把這兩座山丘啃下來,才能圍攻萩城。”
“但這些倭人見了我們,炮擊之下先慌了手腳。至關重要的甲乙二山,竟無一兵一卒防守。萩城已是一座孤城,四面皆可炮擊,如何守?”
李欗順著思路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是了。若是之前就分兵,互為犄角,我軍實際上只占據了北側。若不管這兩座山上的倭人,直接攻城,則這兩座山上的倭人就可以襲我側翼。”
“所以,一定要先攻下這兩座山,然后才能攻城。若互為犄角,一座山一座山地啃,至少要啃個四五天,才能完成對萩城的包圍。而起,若乙山被攻下,可退至甲山,甲山被攻破,還可退入萩城。”
“倭人難道不學兵法?”
吳芳瑞笑道:“文恬武嬉,百年承平,忘了怎么打仗了而已。我們這些參謀,以前在威海的時候,就是對著各種地圖,琢磨各種布陣、行軍的可能。無他,唯手熟爾。”
李欗拊掌大笑道:“好一個唯手熟爾。那現在怎么辦?”
他既知道自己的水平,也不對參謀長的部署指手畫腳,乖乖聽話,自己最后下命令就是。
“殿下可下令,讓艦隊先不炮擊萩城,而是暫停。艦隊一分為二,一部在西、一部在東北,對萩城前準備列陣的千余武士形成交叉炮擊,但先停炮不發。”
“我軍現在才上岸了千人。倭人多半會想著將我們趕下去。我估計他們會先發動一次進攻,否則沒必要列這樣的陣。”
“待倭人進攻,萩城山乙上,已有我軍兩個連隊,三門輕炮。據險而守,不會有失。”
“一旦倭人進攻,艦隊交叉開炮,已登陸的主力就在這里,先把正面的倭人擊潰,迫使其退入萩城。艦隊封鎖萩城出路。我軍主力東轉,圍殲渡河至甲、乙二山之間、意圖襲擾我軍側翼的倭人。”
“若倭人攻,則經此一戰,必然乖乖地縮入萩城固守。”
“若倭人不攻,我軍就按部就班地登陸,工兵搭建簡易的碼頭就是。反正他們一無海軍、二無炮臺威脅,慢慢來就是。”
“他既出城列陣,便有攻與不攻兩種可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各有應對。攻是死、守也是死。”
“他錯過了一開始就分兵三處互為犄角的機會,再也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