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為,要談,還是在釜山談更好一些。待到簽約的時候,愛卿非要去馬關揚威,那去馬關也無不可。”
“與倭國談判一事,其中細節,自會有禮政府的人在京城等他。愛卿只要談些實務就是。想來自十年前就開始琢磨今日事了,你辦事,朕放心。”
皇帝還真是挺擔心劉鈺的安危的,雖然他不能全部地理解劉鈺為什么非要去馬關簽約,但站在此時此刻的角度上,也不是不能理解。
無非就是勝利者的耀武揚威。
想著劉鈺可能十年前就在琢磨這件事了,十年一夢,如今終于夢想成真,焉能不激動興奮?
跑去倭人的土地上耀武揚威一番,自可理解。
他倒是不怕劉鈺搞出前朝萬歷年間李宗城那樣的事,和李宗城這種因父輩余蔭襲爵的不同,劉鈺是自己打出來的伯爵,莫說去馬關,就是跑去江戶也敢去。
只是也正因如此,才擔心劉鈺壓迫的太狠,以至于日本那邊一些覺得受到屈辱的,保不準要搞刺殺之類。
換位思考一下,若是大順被逼到和談請降的地步,敵人卻故意來天津松江之類的地方耀武揚威,怎么也會有幾個血氣之輩站出來的。
劉鈺倒不擔心,心道總歸是要去一趟馬關的。
這一次皇帝沒有另外安排禮政府的人做副使,只是讓還在釜山的趙百泉協助,但卻不是副使。
因為這場談判中,有件事是挺尷尬的。
所謂王者不治夷狄,來者不拒、往者不追。朝貢稱臣這種事,一般情況都是別人上趕著主動來的,沒聽說有逼著別人朝貢的。
就算和日本談了,談完要朝貢的事,也得是日本這邊主動派人來京城。
上表、請封,然后大順這邊禮政府再出面接受,按照日本那邊的人手,把重要的都封個官兒。
完全不讓禮政府的人插手,這也表明了皇帝是想狠狠敲一筆日本的竹杠,大約是嘗到了開戰賺錢的甜頭,又有日本多金銀的傳聞,肯定是心動不已。
至于別的,占領日本、實封日本、瓦解日本,還是保留幕府,這四種想法從萩城之戰劉鈺斷言日本會主動和談之后,就爭論過不止一次。
最終皇帝拍板,認可了劉鈺“保留幕府體制”作為和談基調的想法。
現在全權交給劉鈺去談,皇帝也不覺得該再叮囑什么,只讓劉鈺回去準備一下,盡快啟程前往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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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伯爵府,和田貞儀留戀了一夜,第二日給那些從威海跟到京城來的孤兒學生們布置了作業,便啟程前往天津。
一路上皇帝派了五十個禁衛的騎兵跟隨,到了釜山那邊海軍陸軍的人自會出人護衛。
在天津,新入列的一艘法式的新型74炮戰列艦已經在那等待。
在去年法國工匠到來之前,威海這邊已經有了建造六十四炮戰列艦的經驗,花了重金培養了一批工匠練手,搞出了一艘只能窩在渤海,根本不適合在東亞活動的老舊慢速戰列艦。
大量的木料也早已囤積,兵工廠早早就為這艘計劃中的戰列艦生產了足夠的大炮,大半年時間終于建成,卻沒趕上炮擊萩城的機會。
第一次出場,便是作為談判時候震懾的力量。兩艘巡航艦、四艘輕帆快船跟隨,組成了一支艦隊,沿著海軍已經走得很熟悉的路線,抵達了釜山。
此時日本方便的談判使團也已經抵達,包括在這里的倭王,級別已經足夠。
倭王代表公家,林信充代文化圈認同,松平輝貞代表武家,實際上真正主持談判的,是松平輝貞。
劉鈺直來直往,也沒有扯什么廢話,而是給出了他列出的條件。
倭王自降帝號,稱王;幕府不得對外稱大君或者國王,改由天朝冊封,確保幕府世襲不變。
割讓蝦夷、隱歧島、對馬島給大順。
于九州島、四國島、以及大阪附近、輕津海峽等地,開放五處口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