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同意,則可準備交接。只要白銀到位,一切好說。”
劉鈺不止要賣過時的軍艦,也琢磨著順便把過時的火槍和大炮一并賣了。當年買了一堆法國貨,花了不少銀子,現在軍中還有幾千支法國的1695海軍款,都是過時的破槍,該賣就賣,再造新的,刺激一下軍工產業。
順帶著,新式炮兵用6磅炮,取代了4磅和8磅炮,那些奢侈的、風格華麗的、巴黎宮廷審美的連炮尾都要鑄成各種小動物的4磅炮和8磅炮,也一并賣了。
反正這東西,真有心去買的話,荷蘭人也會想方設法地賣。
最起碼用來惡心惡心大順,指望用日本牽制大順,不要讓大順對南洋產生威脅,也是肯定會做的。
人都是有惰性的,尤其是一國主體,更是如此。但凡有個缺口能買到,就懶得去琢磨自造。關鍵自造也不容易,新型的6磅炮,不管是鑄造技藝、還是鏜床機械,這都不是日本能琢磨出來的。
只能買。
與其讓他們買荷蘭人的,還不如清一清舊貨,大順軍這邊換裝新槍。
正當松平輝貞心下竊喜的時候,劉鈺又提出了一個條件,或者說,交換。
“既是給了你們軍艦,你們也未必會用。天朝自會派人教你們,這也不必提。日后若是再買,天朝亦賣。只要白銀到位,都可以賣。”
“但既若朝貢,也為了展示日本買這些器械實為自保而非再行侵朝、侵琉球事,亦需做出態度。”
“這態度如何做?”
“天朝會派人幫你們繪制日本的地圖,皆以最新手段,經緯分明,準確詳實。”
“只要日本守禮,安分做藩屬,卻看看朝鮮,難道天朝侵過朝鮮嗎?故而將輿圖呈現天朝,亦無大礙,只要做守禮之邦,天朝又怎么責罰呢?但若不同意,那天朝也會考慮,日本國是否別有心思,乃至臥薪嘗膽?不然,為什么不準天朝測繪地圖呢?又怕什么呢?”
“此事,不在條約之內。能成,就成。不能成,那也就罷了。不過幕府若能買這些器械,我亦可保證,絕不會讓一艘軍艦、一支火槍,流入到諸藩手里。”
松平輝貞本來只想著買軍火,可真當劉鈺答應了后,又開始在小地方算計著是不是要價有些高了。
二百萬兩白銀,實不是一個小數目。但若真的能弄到手,幕府亦可保證對諸藩的強大優勢,而且獲得大順的力挺。
至于說測繪地圖……聽起來,更像是一種臣服性測試。
悄悄打量了一下劉鈺,見劉鈺一臉淡然,似乎在那等待著松平輝貞的回答。
松平輝貞心道,主動權在你手里,我若說不準,只恐你倒是會說,連測繪地圖都不準,這不是真正的臣服,怕不是要繼續打?
況且,日本狹窄,幾大城市全都靠海,哪還有什么秘密可言?
想著自己代幕府簽了這些條約,縱然幕府是“被諸藩逼著”和談的,自己達成的這些條件幕府心里也高興,但自己肯定是要背鍋的。
反正都要背,為了幕府,索性點頭道:“此事,可行。只是,加上賠款,這么一大筆金銀,一時間實是拿不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