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開國以來,東征西討,對于邊界之事向來在意。我也不妨明說了吧,前朝的經驗告訴我們,無論如何不能允許北方擁有一個強大的敵人。在這個敵人之間,必須要有足夠的緩沖。”
“每個國家都要依據自己或者鄰國的歷史來積累經驗,就像你們的經驗是無論如何要有一個出海口。”
“而一百年前的歷史給本朝的經驗,就是北方大患亡國亡天下。”
“而羅剎國……比之當年的東虜,更強大。如果沒有足夠的緩沖,天朝無論如何不能安心。”
在非正式場合表達了一下堅定的態度后,齊國公心想這一次談判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羅剎人先坐不住了,主動提出了重啟談判。這種事,誰先坐不住,氣勢上就先輸了。
大順當然坐得住,不但坐得住,而且坐的很穩。
奧斯特爾曼知道大順這邊很重視“以史為鑒”,尤其是前朝的史,更是重中之重。
于此時,他倒是隔著時空,痛恨起百年前在東北地區作亂的女真人了。
如果不是他們作亂,那么這個嶄新的王朝以史為鑒,最大的鑒就是海洋才是大患。比如荷蘭人占據臺灣、比如英荷襲擊澳門。
可惜,那些叛亂的女真人,導致了新朝的以史為鑒,似乎仍舊還是在北方。
齊國公說的很明確,需要巨大的緩沖,這也意味著大順的底線不會比之前給出的條件低出多少。
奧斯特爾曼仔細品了品齊國公的話,覺得談判的希望似乎還沒有破滅,應該還是可以談下去的。
“那就一切拜托公爵大人了。”
知道這時候也沒法談具體的東西,而且齊國公也表示了只能等皇帝的命令,只能先讓開了馬車,目送齊國公上了車。
上了車后,齊國公直接道:“先不回府,去一趟翼國公府上。”
說的聲音并不大,但奧斯特爾曼也聽到了。他知道翼國公是劉鈺的父親,而劉鈺又可能會是中俄開戰主將的第一選擇。
只是一句簡單的對隨從的吩咐,就讓奧斯特爾曼心間的壓力陡增。唉聲嘆了口氣,只能祈禱圣母,談判的時候大順的嘴不要張得太大。
…………
翼國公府邸,歸來的劉鈺從宮里離開,肯定是要先來拜見父母的。
外面傳來消息說是齊國公來了,劉鈺本以為齊國公來是要和他談談對俄談判的事。
迎出去后,沒想到齊國公見面之后第一句話,和朝廷大事一點無關。
“守常啊,你給我交個實底。那蝦夷地,到底能值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