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掮客走英國人的渠道,買槍炮送來,再送一批軍官過來;這邊壓迫荷蘭人,盡快統計人頭數,分散荷蘭人的精力,給起事的漢子們爭取一些時間。再沒問題了?”
細作搖頭道:“沒了。那過幾日,我把人悄悄帶來,跟著大人回去,去和英國人勾兌買貨,找機會送過來。”
兩邊議定好,再度將合在一起的信物分開,趁著夜色掩護,細作離開的莊園。
…………
總督府內。
瓦爾克尼爾也在聽取對華貿易委員會的人,復述這一次京城之行,以及大順這邊的政策。
聽到大順皇帝要從自己的內帑里出錢給這些人交人頭稅的時候,瓦爾克尼爾羨慕的咬牙切齒。
“中國果然富庶,他們的皇帝的金庫,可能奧斯曼蘇丹也比不上。幾萬、十幾萬銀幣,拿出來就像是公司施舍給鹿特丹的斷腿老兵一包茶葉一樣輕松……”
對這個可能在傳統王朝看來有些奇怪的舉動,瓦爾克尼爾倒是并沒有感到任何的奇怪。
當年荷蘭的災難年后,差一點就要一蹶不振。
幸好法國的路易十四趁著大勝之余威,頒布了《楓丹白露敕令》,宣布法蘭西是天主教國家,新教違法,導致大量的新教徒跑路。
荷蘭當時也是招收了大量的新教徒,靠著他們的技術技巧和手工業,緩過了災難年后的那段時間。
也趕上西班牙也狂熱、葡萄牙也狂熱,大量的新教徒、猶太人、巴斯克人紛紛跑路。
這些人有技術,有能力,有財富。一些從事手工業、一些上船當荷蘭支持的海盜,荷蘭都是給予了他們極大的支持,也給予了公民權。
甚至,普魯士也出臺了波茲坦敕令,借此機會與荷蘭爭“人才”,吸引人才落戶。
包括且不限于蓋房子免稅、不按照窗戶大小收稅、免除人丁稅、允許用法語進行禱告等等。
放到大順這邊的舉動,雖不一致,甚至相反,但其內核從宗教的角度,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能在中國的大皇帝看來,天子是儒教徒的守護者,所以就像是荷蘭和普魯士要保護新教教友一般,這位異教徒皇帝也要保護他們的教友。
這也可以順利地理解,大順為了琉球和日本開戰,瓦爾克尼爾覺得,可能天朝皇帝既是世俗皇帝,也是儒教教皇。
這樣一理解,為教友買“異教徒丁稅”那就太正常了。
其實瓦爾克尼爾也知道,荷蘭東印度公司雖然是信新教,但在巴達維亞對付華人的這一套,卻更像是蘇丹。
對異教徒征收丁稅、異教徒不允許服兵役、包稅制……并無區別。他這個巴達維亞總督,其實更像是個巴達維亞蘇丹,就差一群改信的歸化華人組成的耶尼切里軍團了。其實連“耶尼切里軍團”瓦爾克尼爾也想過,華人是上好的兵員,而且歸化者絕對更加虔誠也更加兇殘,只是他這個巴達維亞“蘇丹”,頭頂上還有一個“十七人哈里發議會”,并不同意。
然而,瓦爾克尼爾有些擔心,當年有十字軍東征,儒家士大夫會不會來一場“仁義軍南征”,一勞永逸地解救他們的“教友”?畢竟,理論上儒家六藝,士大夫既是封地武士、也是傳信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