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將來鷹娑伯不在了,換了別人,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或者,朝廷真的不下南洋了,把我們當棄子了,到時候再琢磨自立稱王,那也不遲。
想到這,他還是苦心勸黃班道:“黃兄,論打仗的本事,我自認還有些。無論如何,東北邊是死路。沒有海軍,荷蘭人可以輕而易舉地玩出多點開花、齊頭并進、登陸以多打少、固守待援等等花活戰術。”
“你眼里,那里華人更苦更多,是利處。可我眼里,那里靠海、荷蘭人經營多年、方便運兵,都是弊端。”
“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先在這穩幾年,將來荷蘭人大軍來圍剿,若能任其幾路來我只一路打,破其一路,咱們就無憂了;若不能,沉其大軍圍剿,咱們跳到外面,那時候再往東北邊也不遲。黃兄可信得過我們兄弟的本事?”
這一點,黃班倒是絕對信服,也知道有些事若是別人愿意說自會說、不愿意說的問了也不會說,故而如今根本也不問他們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只說本事的話,自是信服的,于是點點頭。
“誰不信服?”
“那就是了。我等自有本事練兵。這里火山連片,多是山區,荷蘭人想要攻進來也不那么容易。此事,短時間內咱們就不要再議了。我看,現在還是先練兵、屯糧、行義,方是正事。”
黃班知道如今打仗還要靠這群人,也是沒辦法,只好順應道:“好吧。兄弟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著弟兄們的將來。”
說罷,看著那些被挑選出的四百多人,正在拿著棍子練習隊列,心想這里距離巴達維亞這么近,替天行道的大旗,還能飄多久?
連四百條槍都配不齊,真的打得過訓練有素、到時候增兵數千圍剿的荷蘭人?
牛二這邊的人,看著這些拿著棍子練習隊列的人,卻感到莫名的親切,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威海。
那時候沒買到法國槍的時候,也是拿著木棍子練隊列的,之后不也一樣打過阿爾泰山、飲馬伊塞克湖嗎?
況且,核心人員雖是不多,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不少人都是軍校生,各有本事手段。
雖都是劉鈺嘴里說的三四五流的人物,但對付對付這里村社的七八流都算不上村長、社長,還不是手到擒來。就算那瓦爾克尼爾總督,在他們看來也就是個三五流的人物,若背后沒有一個上億資金的公司,一樣白手起家,他算個屁啊?
不少人也參與過當初文登州的永佃、查田、統計等活動,內政這邊雖差了些鍛煉,可打死那些村社社長,管轄村落還是沒有問題的。
仰頭看看替天行道的大旗,心道這里大有可為。只要……朝廷再送一批槍炮。
打慣了炮兵壓制的仗,沒有炮,他們心里還真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