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法國人拱火拱的極為到位,他一時之間也想不到該說些什么。
這話杜普萊克斯用的是漢語說的,跟在劉鈺旁邊的軍官們頓時怒極。
劉鈺也沒想到法國人拱火的水平這么高,這時候無論如何也得做出一個態度。
回身跟饅頭道:“告訴艦隊,撤走。讓他們揚帆、升旗,直接入港。告訴炮臺,不準開炮。我這人最講理了,公平、對等,我正好也想直接強闖泰晤士河口呢。無非就是一死,開戰唄,難不成陛下還能白白看著我被英國人打死?”
“是!”
后面上艦的軍官立刻轉身,就要按照劉鈺的命令執行。
法扎克萊心里暗罵了一句“流氓式的外交”,覺得此人真的是毫無廉恥。
英國海軍當然不怕開戰,就憑中國連個半途的海軍基地都沒有的水準,活著抵達泰晤士河的戰艦能有幾艘?
可這是打仗看誰打的贏的事嗎?
大順固然威脅不到英國本土,可是東印度公司能放棄對華業務嗎?
今天鬧成外交事件,消息傳到歐洲,當天晚上阿姆斯特丹的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股票就要飛升。
再加上虎視眈眈的丹麥瑞典葡萄牙西班牙等國,都渴望壟斷對華貿易。
況且,大順的確沒法登陸英倫,但劉鈺身邊就站著一個法國人。法國既不缺人,也不缺技術,只是缺錢。但大順缺錢嗎?
順固然去不了泰晤士河口,可英國也沒法把王家海軍的全部主力拉到亞洲來。
大順可以支持法國、西班牙。
英國支持誰來打大順?
朝鮮,還是越南?
法扎克萊連忙跪倒在地,如同面見廣東節度使時候的嫻熟,拜道:“大人不記小人過,還請大人原諒。我們保證,以后在天朝領地內,一定遵守天朝的法律和制度,絕對不會有半點違背。”
一邊說著,一看試圖拉站在那的喬治安森一起跪下,但喬治安森不為所動,秉持著所謂的軍人的榮耀。
法扎克萊心道海軍的這群人都是蠢貨,連聲道:“侯爵大人,他只是個軍人,沒有來過中國,不知道這里的規矩。請您見諒。英國會嚴格遵守貴國的法令,恪守海關和港口泊靠的種種細則。我可以向您保證,紳士的保證。”
劉鈺死死盯著一旁的喬治安森,冷聲道:“你的傲慢和無禮,讓我很不高興。來人!”
叫來了身邊的親隨,當著英國人的面,寫了一張條子,直接遞給了旁邊的杜普萊克斯。
“杜普萊克斯先生,請拿著這張字條去松江那領取十二萬兩白銀。請幫我個忙,煩請貴國建造一艘戰列艦,以我私人的名義,轉贈給流亡法國的斯圖亞特王朝的后裔作為其私有財產;剩余的請代為購買一批槍支,送給當年安妮女王之戰中攻打英國的印第安人,并致以我個人的敬意。”
“誰讓我一時不痛快,我讓誰一世不痛快。”
說完,沖著已經完全被驚住了法扎克萊微微一笑,說道:“這是我的私人態度,不代表朝廷。只是這位喬治·安森先生的傲慢無禮,讓我很不爽。我會將這件事稟告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