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大順這邊沒有,而且十二萬兩看似很多,可對于浩大的中國搞扶植造反這一套來說,真的是九牛一毛。
大順確實是去不了泰晤士河口,但大順的白銀卻能到泰晤士河口。
放到法國,西班牙,白銀依舊還是白銀。
有錢,真的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喬治安森此時已經后悔起自己之前所堅持的那一點毫無意義的不講理的尊嚴,知道今天闖了大禍。
如果將來老僭越王和詹姆斯黨真的發動了政變,自己是要承擔責任的。這件事,只怕議會會讓自己背鍋,本來好容易打開的外交局面,很可能因為自己毀了。
本身英國就有和荷蘭一起在天啟年間劫船的前科,法國從路易十四開始就一直和大順有高規格的官方聯系。
一時作為愛國者的腦熱和尊嚴,闖了這么大的禍,喬治安森臉部抽搐了一下。
法扎克萊急忙起身,一把拉住了喬治安森往下跪。
喬治安森雖然面上還裝作一副不情愿的樣子,但還是借著這個臺階跪了下來,否則以他多年海上生活的磨礪,一個東印度公司的高級館長怎么可能拉得動他。
喬治安森的膝下雖有黃金,可這種情況他也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應對,這件事鬧將起來,回去自己的前途可能就毀了。
心中雖有無限的恨意,卻也只能忍住,只想著日后復仇。
劉鈺倒是不在乎,這種人本就琢磨著對華開戰,自己退讓也不會感化他,那又何必在乎多一個仇視的?
他也不想和英國真的在這時候鬧僵,只是借著杜普萊克斯,來告訴英國人,以及其余國家,大順睡醒了,而你們沒有秦始皇,四分五裂,大順有一萬種辦法惡心你們,而你們卻無可奈何。
就現在六千人遠征牙買加都能半途廢掉兩千的水平,收起那份傲氣,什么時候拿下印度做跳板、能完成軍事后勤改革一次性投送萬人規模的時候,再來這里展示自己的狂妄。
法扎克萊聽說過劉鈺毆打荷蘭水手的事;也有傳聞說劉鈺的老師是耶穌會中華教區副會長戴進賢,可能是個秘密天主教徒;更知道劉鈺狂熱好戰者的名聲。
眼看這件事真的要鬧成大型外交災難、眼看東印度公司百年的嘗試要毀于一旦,他真的是幾近崩潰。
此時終于拉著喬治安森按照大順這邊的規矩認錯,連聲訴求。直到喬治安森也無可奈何地認了個錯,想著把這仇恨和侮辱記在心里,將來百倍奉還。
劉鈺這才轉身,冷聲道:“罷了,既有這個態度,那就算了吧。記住,到了外面,做錯了要認錯,挨打要站好。”
“這里不是印度,也不是非洲。收起那些在那種地方慣出來的毛病。”
“在這里,守這里的規矩。”
“傳令,拖走一艘英國的巡航艦,在外海擊沉。以儆效尤。如果有心開戰,那我等你開戰。如果無心,老老實實選出一艘巡航艦。我給你半天時間。”
也沒有當眾把已經給出的條子要回來,一臉不高興地離開了百夫長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