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是以法國大使為代表的各國駐俄大使,包括瑞典、奧地利、普魯士等各國使節。
拉謝塔迪侯爵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深吸一口氣,盡可能不去想外面的事,將懷表重新放回口袋里。
緬希科夫公爵府的大門處,兩個神色匆忙的人正在和門口迎賓的人進行交涉。
“請您放我進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奧斯特爾曼伯爵大人。”
迎賓的人一臉微笑,拿著名單道:“如果您有邀請函,當然可以放您進去。但您并不在邀請名單上。而且……”
迎賓的人像故事里那種看人下菜碟的迎賓者一樣,故意不懷好意地瞟了一眼這幾個人的“座駕”,攤手道:“而且,想必您也不是貴族。連馬車都沒有。為了里面諸位大人的安全,我是不能放您進去的。這樣吧,您可以將消息告訴我,由我去通知奧斯特爾曼伯爵大人。”
來報信的人,是奧斯特爾曼安插在普列奧布拉任斯基軍團內的眼線,這時候急于將消息傳進去,可卻不能直接告訴眼前迎接的人。
“事情緊急。我也不能將消息告訴你,這是秘密。”
迎賓的人似乎還是有些近人情的,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派人帶您進去。但這是高檔宴會,請您注意您的舉止。”
說完,兩個衛兵過來,很自然地收繳了報信人攜帶的武器,護送著報信的人進了公爵府。
但并沒有轉向正在舉辦宴會的大廳,而是在拐角處猛然將這個報信的人放倒,熟練地用繩索綁住了這個報信的人。
報信的人掙扎了兩下,就被槍托打暈了過去,和前一批來報信的人關在一起,看管起來。
很快,有人就來到了正在那主持宴會的劉鈺身邊,附在劉鈺耳邊小聲道:“鯨侯,又有報信的來了,已經被抓了。”
劉鈺一邊微笑著和那些俄國貴族、或是各國使節致意,敬酒;一邊仍舊保持著微笑道:“都處理掉。免得日后麻煩,倒顯得那伊麗莎白和外國勢力勾結一般。不要流血,裝在木箱里,夜里綁上石頭都扔河里去。”
“是。”
接到命令的人迅速離開,劉鈺保持著微笑,沖著在場的賓客,說起了一段往事。
“在我抵達俄國之前,就知道一些說法。說是俄國正在主持對瑞戰爭的元帥,是愛爾蘭人,在法國的愛爾蘭外籍軍團服役過;俄國的外交大臣,是威斯特伐利亞人,耶拿大學的肄業生;俄國的錦衣衛指揮使、女皇最信任的秘密警察頭目,是庫爾蘭人;俄國的工商業大臣,是荷蘭人……”
短短的幾句話,讓宴會的氣氛頓時變了味。
幾個俄國的老舊貴族,聽著這話,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坐在劉鈺附近那桌的奧斯特爾曼伯爵。
這幾句簡單的話,就是對俄國現狀的一種精準描述,掌握俄國真正權力的,竟然連一個俄國人都沒有。
奧斯特爾曼伯爵當然明白劉鈺說的“威斯特伐利亞人、耶拿大學的肄業生”說的是誰,這沒有什么不愉快的,而是有些緊張地想知道劉鈺到底要說什么。
是不是在挑唆俄國的正統派和德國黨的關系?
然而,劉鈺話鋒一轉,笑道:“這讓我想起了我們國家的一樁舊事。那還是兩千年前,秦國的時候。你們當然知道,最終秦王統一了中國,加冕為皇帝,卻應該不知道秦國的很多重要大臣,都不是秦國人。”
“比如秦國的首相,是虞國的戰俘奴隸,用五張羊皮換回的;秦王的外交大臣,是魏國人,而且還是秦國最大的敵國;秦王的工程總監,是鄭國人;秦王的樞密院總理大臣,也是魏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