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致意后,很自然地走到了大廳的主位。就像是太陽升起、月亮落下,劉鈺也很自然地向后滑了幾步,退到了邊緣的位置。
身邊還有一些根本不知情的大順官方的官員,一臉懵逼地看著當下發生的這一切。但看到劉鈺退到一邊沒有說話,他們憑借著豐富的歷史功底,還是猜到了大致的情況。
心想鯨侯倒是好手段啊,剛剛講漢桓帝的故事,這可真是以史為鑒了。眼前這女人既已控制了皇宮,所有權臣又都在場,這政變已經結束了啊。就看這女人要誅殺多少反賊余孽了。
此時大局已定,自是帶著看熱鬧一般的青松心態。可再一想之前自己這些人根本就沒得到消息,也是一陣陣后怕。
在他國的首都搞政變,這鯨侯的膽子怕不是比姜維還大?班定遠搞的那是鄯善,蕞爾小國,眼前這可是個能拉出十幾萬大軍的羅剎啊。
這幾個人暗暗搖頭,心道在歐羅巴的這段時間,怕是不知道還要經歷什么事。但愿事事都能像今天這么順利。
站在他們前面的劉鈺,看到伊麗莎白已經站好了C位,朝著不遠處的法蘭西公使團的拉謝塔迪侯爵使了個眼色。
劉鈺先行一步,用歐洲覲見君主的禮節行禮后,用拉丁語以很官方的說法率先承認了伊麗莎白的政變。
“大順使節團,覲見唯一的、合法的、全俄羅斯的專制君主,伊麗莎白女皇陛下。”
一旁的拉謝塔迪侯爵也立刻跟進。
“法國公使,覲見唯一的、合法的、全俄羅斯的專制君主,伊麗莎白女換陛下。”
中法兩國牽了個頭,一旁懵逼的瑞典大使也只好跟進。
瑞典人打的如意算盤,琢磨著俄國要是發生政變,怎么不得大亂一陣?可這么快就結束了?
大順這邊給足了面子,之前又是在外交和勘界問題上牽扯俄國的精力、又是幫助俄國政變,可誰能想到這政變就像是開個舞會一樣簡單?
瑞典人跟上之后,其余國家的大使公使還都保持著沉默。
荷蘭、英國、普魯士等國,明顯嗅到了法國陰謀的味道。雖然看起來這場政變中,中國這邊出力更多,但畢竟中國還遠,不能直接影響歐洲的戰局。
俄國一旦親法……這不是要完?瑞典戰敗的消息已經傳來,這本來算是個好消息,意味著俄國一旦打完瑞典就能南下支援奧地利、反法了。可現在……瑞典戰敗的好消息,成了壞消息。
他們還在猶豫該不該承認的時候,那些墻頭草一般的俄國貴族也紛紛宣示效忠,承認伊麗莎白女皇的合法性。
伊麗莎白則趁機做了一段演說。
內容都是些片湯話,無非就是她是俄羅斯正統,這些德國黨在俄羅斯橫行霸道,敲骨吸髓,廢除了象征俄羅斯傳統的樞密院,瓦解了貴族的權力與傳統作對等等。
片湯話之外,才是真正關鍵的地方。
伊麗莎白當場宣布,廢除聲名狼藉的內閣,恢復象征著俄羅斯傳統的樞密院,由貴族們擔任。
宣布有罪的人只有七個,包括梅克倫堡的沙皇母親、奧斯特爾曼伯爵等,有些只誅首惡的意思。
并對奧斯特爾曼伯爵提起了訴訟,指出了七大罪,希望公正的樞密院能夠受理她的指控,并組建一個審理委員會進行審理。
指控內容包括:
奧斯特爾曼在葉卡捷琳娜一世的遺囑上簽字,并發誓要遵守它,但轉頭就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我媽媽本來是要在遺囑上傳位給我的,你們篡改了遺囑。
彼得二世駕崩后,奧斯特爾曼將我,伊麗莎白·彼得羅夫娜從繼承順位上移除。而彼得大帝修改過繼承法,女人是可以繼承沙皇皇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