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處要地的筑城已經完成,依靠遷徙過去的人口組成的漢城,配上棱堡體系、大炮和燧發槍刺刀,就算沒有這一場天花,準噶爾部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了。
而且分成小部族之后,誰反抗誰就死,草場部眾歸別人。
鼓勵檢舉、鼓勵揭發。
分化瓦解,干得好進京過好日子,干得不好在這里放羊苦哈哈。
若有反叛,大順出炮兵和步兵,其余部族出騎兵。打贏了瓜分草場、人口。
一套組合拳下去,有反抗之心的也要掂量掂量自己。
在這種情況下,俄國其實對大順沒有任何的威脅能力。
歷史上,俄國在確定西進之后,策動了準噶爾的達瓦齊·綽羅斯等人叛亂;得到了奧斯曼首都突發大火燒了兩天一夜的消息、以及埃及和巴格達爆發大規模反土起義;得知薩菲波斯被摧毀后的阿夫沙爾王朝陷入內亂,藩鎮征戰不休。
確保沒有后顧之憂,這才最終堅定了西進的決心。
而現在,大順對西域的統治逐漸穩固。
這些年大順的皇帝還是挺有錢的,一方面有蒙古貿易的收益、一方面還有日本貿易的收入,這些內帑的收入可以使勁兒砸錢。
砸錢砸出來的二十萬移民和西域七城,以及二十多個棱堡鎖鏈,都是最終簽訂了西北界約的重要籌碼。
打鐵還需自身硬,即便有外部環境和歐洲戰局的優勢,若沒有內部統治的安穩,這個界約也不是那么好簽的。
同時貝斯圖耶夫對大順這些年一貫的“善于抓住機會”的做法,也頗有畏懼。
對大順開戰毫無意義不說,反倒是有可能連毛皮貿易、大黃貿易都毀了。這可都是俄國重要的國庫收入。
此外,貝斯圖耶夫嚴重懷疑,連政變都能搞成一條龍服務的劉鈺,不可能不利用土爾扈特部。
三人既然都同意,對華宣戰是不可接受的,那么整體的基調也就定了下來。
三個人的出發點各不相同,但結論卻是一致的。
貝斯圖耶夫總結了一下后,提出了一個看法。
“女皇陛下,我們和大順之間沒有信任,而我們西進和他們南下,就是我們之間信任的基礎。”
“我們之間互相信任,我們才能西進、他們才能南下。”
“而反過來,他們南下、我們西進,才能促成這種信任。”
“但現在,這種信任的主動權,在大順的手中。我們應該力主促成他們首先向我們展現誠意。”
“他們可以隨時促成土耳其、瑞典、法國、中國同盟。也可以隨時煽動土爾扈特部的叛亂。但我們卻沒有辦法采取相應的反制。”
“他既然希望我們西進,那么他們應該首先展示出誠意。我當然支持西進,但現在不得不考慮東方那個強大的帝國的態度。”
漢尼拔、伊麗莎白對此也都認同,主要就是劉鈺之前對俄國搞得外交欺詐太多了。
最開始的中法同盟、然后又送瑞典戰俘回去,可以說大順在俄國人眼里,真的是毫無誠意可言。
如貝斯圖耶夫所言,大順把控著主動權。所謂誠意,就是大順應該做出南下的舉動,率先表達對俄國的信任。
或者……在會談的時候,由俄國這邊旁敲側擊一下,點一點劉鈺,稍微提一嘴南下的事,看看劉鈺對此是什么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