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戰術思路,并不相同。
而且,以一個青州軍出身的參謀的眼光來看,普魯士今晚上的宿營,有很大的問題。
幾個軍團之間的距離,相距太遠。比如腓特烈二世的本陣主力,就和下屬的德紹親王的軍團,間隔了極大的距離。
如果己方有輕騎兵和偵查優勢,這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但本身普魯士的騎兵和匈牙利輕騎就差一大截,偵查不足,居然還敢在奧軍逼近的情況下,留出這么大的距離空檔,這不是送給奧地利各個擊破的機會嗎?
軍團之間的空檔,以步兵行進的話,至少需要三個小時的時間。這么大的空檔,又沒有騎兵優勢,大順的參謀們自然覺得普魯士這邊真的是在作死。
按照他們在軍校的課程,在已經發現了敵軍蹤影、且己方騎兵不足、且不能控制戰場偵查的情況下,一定要抱團,而不能出現脫節和縫隙,以免被人各個擊破。
當年云臺二十八將之一的吳漢,攻蜀的時候,就是分兵,間隔了十幾里的距離,差點就被各個擊破。
這樣的戰例,在古戰場上比比皆是,在威海的時候不知道講過多少遍。
看得出,眼前的這位年僅三十歲的普魯士國王,在戰場指揮上還有些青澀。按照這個參謀的觀察,此人練兵有一手,但還缺乏大軍團作戰的經驗,尚未成長起來,只看奧地利那邊能否抓住機會了。
不過參謀們還是恪守劉鈺的叮囑,要做“軍事觀察團”,而不是去做普魯士的“軍事顧問團”。
顧問和觀察,一詞之異,千差萬別。
若是腓特烈二世問了,他們便說;若是不問,卻也不多嘴。
此時的腓特烈二世仍舊還在那吐槽匈牙利的輕騎兵,感嘆普魯士缺乏這樣優秀的輕騎兵,也缺乏足夠的馬匹。
自己帥軍深入捷克,這些跳蚤一樣的匈牙利輕騎兵就神出鬼沒,不斷在后方襲擊、騷擾,讓他苦不堪言。
戰場偵查更是完全被對面的匈牙利輕騎兵遮蔽了,己方的正規騎兵可以驅離他們,但是要反偵查和偵查,就實在差得遠。
一邊吐槽著,一邊吃過了晚飯。然而天還未亮,參謀們就被鬧哄哄的軍鼓聲吵醒,外面的普魯士士兵正罵罵咧咧地從營帳中起床。
負責接洽的普魯士軍官告訴了大順這邊的參謀們,一個對普魯士相當不利的消息。
那些驅離匈牙利輕騎兵的普魯士正規騎兵,在追逐過程中發現了奧地利軍團的主力。
奧地利人果然依靠強大的輕騎兵和戰場偵查優勢,發現了普魯士軍隊宿營的問題,奧地利的主力部隊正朝脫離本陣宿營的德紹親王的軍團撲過去,意圖很明顯,準備各個擊破。
先吃掉距離腓特烈二世本陣至少兩個小時距離的德紹親王軍團,再轉身吃掉腓特烈的主力。
而腓特烈二世聽到這個消息后,驚醒地下達了全軍四點鐘吃飯、五點鐘開拔的消息,要以急行軍和德紹親王軍團匯合,不給奧地利人各個擊破的機會。
大順這邊的參謀聽完這個消息,心道這可算不上亡羊補牢時尤未晚。奧地利人有騎兵優勢,只要舍得一部分騎兵,拖住普魯士前去支援的主力,先吃掉落單的德紹親王軍團,這仗還打個屁?